斑驳的光影下,林以纾被举起,终于将木签挂回树枝。
她晃了晃腿,示意自己要下来。
托举她的人动作轻柔,她落地时,如同羽毛归于地面。
“多谢”林以纾转过头,这才看清举她的人,言语卡壳,“怎么是你?”
景寅礼身着苍青,俊朗如竹。
看清是景寅礼后,林以纾下意识四周看,确保没有外人。
这要是让外人见到了,必然又要抹黑她对景寅礼死缠烂打。
他们两人婚约未断,该避还是得避。
林以纾:“景公子来找我?”
景寅礼:“长老在储水阁授课,半个时辰后,轮到我们。”
昨日复金珩带回堕修的尸体后,长老们已经仔细搜查。
堕修的尸身被保留,用于授课,长老也期盼,有卓越的学子,能探出他们没能探出的线索。
还有半个时辰需要等待,林以纾干脆在树影下休憩,挥散自己身上的药味。
景寅礼:“殿下昨夜遇到惊险,可曾受伤?”
林以纾下意识用袖子遮盖小臂,“王兄来得快,我没有受伤。”
景寅礼:“殿下的身上有药味。”
林以纾:“路上磕磕碰碰,算不上伤。”
林以纾连忙转移话题,“景公子,我昨天看见有学子给你递他们的木签,让你在上面敷东西,敷的那是什么啊?”
她亲眼所见,看到景寅礼给其他人的木签上洒了些青色的粉末。
景寅礼:“是北境的青稞粉,用于祈福,可以加强签文的愿力。”
林以纾:“还有这种好东西?”
景寅礼:“不一定成真,求个好寓意。”
林以纾:“可惜我昨天的签文不好,被我挂回去了,用不上这么好的青稞粉。”
林以纾一拍膝盖,站起来,“不如我再来求一次?”
她就不信了,这么多好寓意的签文,她求不到一个。
景寅礼:“殿下可以再试一试。”
林以纾站到树下,如盖的树冠下,成群的签条再树叶间飘荡,签条的碰撞声,细细簌簌,如同风在沙沙地笑。
林以纾站道树下,闭上双眼。
她原本想继续问昨日问出口的问题,但那张大红的签条实在给她留下阴影,干脆换个问题。
问题和自己有关,又不止和自己有关。
林以纾:“问缘树啊问缘树,我问问你,我和宋知煜之间的血契,能找到两方都相安无事的解法么?”
不用劳什子精血融合,也不用两个人里至少死一个,才能叫作真正的相安无事。
问完问题后,林以纾紧张地睁开一只眼。
能吗?
签条如编钟架上的镈,挨排地随风而拨,一片木签从树枝上掉落,降落在林以纾的手中。
木签上,显现清晰的七字签文,‘车到山前必有路’。
林以纾不禁往下接,“船到桥头自然直。”
林以纾:“!”
竟然真求来一个好寓意。
林以纾拿着签条走回景寅礼身旁,“这回终于求来一个好签文,景公子也替我印些青稞粉。”
景寅礼拿出一个簇银的锦盒,绕开盖子上的链条,里面传来青稞的清新气味,还混合着些许波动的灵气。
景寅礼:“殿下问的问题,和昨日一样吗?”
林以纾:“昨日我替自己问的,今日我替旁人问的。”
“哦?”景寅礼问,“殿下替谁问的?”
林以纾:“宋知煜。”
景寅礼的手一顿。
正在此时,一群踏云会的学子穿廊而过,前往储水阁去搜尸。
人群中最打眼的就属队末的宋知煜,一身金装同他额间的朱砂的辉映,亮眼得快要烧起来。
他们经由庭院,能看到并排在问缘树下站着的林以纾和景寅礼。
宋知煜不耐烦地看了一眼。
人群中,以王奉成为首的学子,打趣地揶揄宋知煜,“宋兄,你也看到了?王女和她的未婚夫坐在问缘树下呢。”
“对啊,那是问缘树,不是姻缘树,宋兄,你不去管一管?”
宋知煜冷脸瞪向他们,众人都怕判官笔,不约而同地老实下来。
林以纾看向众多学子穿行的亭廊,瞥了眼便收回视线,惦记给签条上青稞粉。
谁曾想这一收回视线,景寅礼已经将锦盒收回去。
林以纾:“景公子,你还没给我的木签上青稞呢,怎么就将盒子盖回去了?”
景寅礼语气平静,“我从北境带来的青稞粉不多,用完了。”
林以纾:“?”
不是,她刚刚明明看到了,那么满满一盒青稞粉呢,怎么就用完了?
林以纾:“景公子”
景寅礼温和地对她笑,“我还有事,先行向殿下告退”
林以纾:“景欸?”
她到底哪里得罪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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