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厚的迷雾笼罩着丛林,风声在树间低吟,诉说着不详的预兆。
林以纾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深达两米的坑中。
坑壁陡峭,四周黑得无法看到五指,只有头顶上方能看到一线微弱得月光透入。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腐败的气息。
林以纾挣扎着坐直,坑外传来丛林中的各种声音,远处的狼嚎声,近处的枯枝断裂声,和时不时传来的低沉鸟鸣。
林以纾醒来后,慌乱地试图爬出土坑,可坑壁太过光滑,泥土松软,每次尝试都只会让更多的泥土滑落。
她被邪祟拖行了一路,后背太疼了,根本使不上劲儿。
黑暗中,她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随时都有可能突破迷雾向她冲来。
林以纾擦拭额上的冷汗,手在抖。
她全身上下,能用的只有一个听音铃铛,连把防身的小刀都没有。
听音铃铛亦可以传音,能让方圆十里散布神识的修士听见。
林以纾拿起铃铛,“能听到吗?”
她用手又拍了拍,“喂,喂,能听到吗,随便是谁,能不能回答一声?”
听音铃铛黯淡无光,四周回应林以纾的只有风声。
林以纾开始意识到,丛林中的迷雾不是寻常的雾,它能让听音铃铛失灵,让她无法向外界求救。
与此同时,那股盯着她的视线越来越明显。
林以纾僵硬地抬头,看向头顶。
土坑边,两个骷髅趴在边缘,正死死地盯着她,眼框空洞。
林以纾瞬间脸色苍白,脑海中浮现‘异病’两个字。
柴桑中患有‘异病’的人,浑身发脓,无药可治,直至被腐蚀为白骨。
而被异病人咬到的人,会被传染,患上异病。
两只骷髅看到她后,没有任何犹豫地从坑边跳下来,骨骼发出碰撞的声音。
“啊!”林以纾后背发凉,慌乱中抓到一个枯树枝抵抗。
骷髅的速度极快,冲力大,枯树枝被一个骷髅嚼碎,另一个骷髅扑向林以纾。
骷髅张大嘴,露出锋利的牙齿,迅雷不及掩耳地咬像林以纾的手臂。
林以纾吃痛,用力地抽开自己的胳膊,手臂处,鲜血从破开的衣裳丝帛间喷射而出。
林以纾慌颓地贴紧坑壁,心中已经把自己的遗书写好了。
然后,就在她的血溅出的瞬间,两个骷髅突然停止了动作,它们仿佛闻到了什么恐怖的气味。
它们极快地攀退到对面的坑壁上,挂在半空,骨骼相互碰撞发出咔咔的动静。
林以纾:“”不是,你们后退什么,该吓爬的应该是她吧?
林以纾发现那个咬她的骷髅,嘴中沾染到她血液的部位,正往外冒白烟,被腐蚀着掉落骨渣。
林以纾:“!”
林以纾惊讶地捂住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两个骷髅的目光也紧盯她。
它们看着血液的眼神,既贪婪,又恐惧。
林以纾僵站许久,确保两个骷髅不动后,双腿发软地跌坐在地上。
手臂上的血汩汩往外流,根本止不住,被咬的地方如火烧般疼痛。
林以纾坐在坑中,泫然欲泣。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一条求安宁的咸鱼,穿到《破道》中后孤木孑立,现在又让她遇到这般的命悬一线。
她为什么这么倒霉?为什么是她?
她活到这么大从未做过一件坏事,为何遭罪的是她?
那两只骷髅似乎恢复了精力,骨头架子梭动,蓄势待发。
坑边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一道枯长的身影出现在坑边,正是将林以纾抓来的堕修。
堕修脸色发青,眉宇间充斥血气,“你怎么还没死?”
林以纾:“是你把我抓来的?”
她用手捂住伤口,“你要多少钱,我家中很有钱,你想要多少我都给的起。”
堕修桀桀笑,“万家皆齐首,众生同日月。魂破世间怨,重铸大同天。我抓你来,不为钱财,只为大道。”
林以纾:“”听不懂。
林以纾:“这位大侠,有了钱财,你的道才能走得更远,你不如放我出去,我资助你早日实现你的道义。”
堕修:“不是我的道义,是众生的道义。”
林以纾:“好,我愿意资助。”
堕修咧开血红的嘴,“你死后,你的钱财自然会到我手中。”
林以纾本不想暴露身份,“你知道我是谁么?”
堕修:“柴桑王府中的客人,非富即贵。”
林以纾:“知道你还是想让我死?”
堕修:“少说废话,就算你是天上来的玉皇大帝,今夜也死定了,明日早上,你将成为我的第三个骷髅。”
堕修说完后,大步离开。
林以纾颓然地背靠坑壁,那两个骷髅从坑壁上匍匐而下,再次向她扑来。
林以纾已然脱力,只能抓起坑底的一块大的木块,挡在身前。
一只骷髅狠狠地拽住木板,骨爪如钢铁般坚硬,瞬间将木板掰成碎片,另一只骷髅趁机扑向林以纾,咬住她之前受伤的手臂。
手臂剧痛,鲜血再次涌出,染红骷髅的牙齿和骨爪。
骷髅的嘴被她的血也腐蚀,“嗤嗤”地冒白烟。
但骷髅似乎被一种难以言喻的贪婪驱使,忽视自身的腐蚀,继续贪大口咬血,哪怕脑袋已经被融得只剩下一半,骨头渣子窸窣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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