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弦这才明白原来风檀也在嘲讽他,发了霉的葡萄——一肚子坏水,这形容是有些恰当,微生弦性格乖僻,该生气的时候他不一定生气,只是勾着唇笑道:“牙尖嘴利,不愧是六科言官。”
风檀脸色苍白得厉害,看着刑架上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溯白,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谁的手笔,“比不得微生大人磨人爽利。”
萧殷时走到昏迷已久的溯白跟前,道:“把他弄醒。”
微生弦对着风檀挑了挑眉,意思很明显——快些动手。
金疮药的止痛时效不长,风檀腰腹处开始沉沉作痛,她看着陷入昏迷的溯白,从一旁备好的水桶中舀了一瓢冰盐水,吃力地泼到溯白的脸颊上。
溯白脸上没有伤,却脏污得厉害,风檀这一瓢水泼下去,倒让他的脸颊干净不少。
溯白转醒,迷蒙的眼色在看清眼前几人后牙齿发颤,但是他没了舌头,只能睁大一双眼睛,里面盛满惊恐。
微生弦冷笑了一声,道:“他不能说话,只能点头摇头,是个北镇抚司都审不出的硬茬子,风大人可有锦囊妙计?”
“有,”风檀从怀中拿出孟河纳布尔配好的草药,“劳烦微生大人替我熬一副药,药熬好了,审理也就出结果了。”
微生弦磨了磨牙道:“你让我给你熬药?”
风檀神色冷若冰霜,执药的手指一动不动,意思也很明显——你不给我熬药我就不审问。
萧殷时对他们之间的暗影刀光显然没了耐心,开口时嗓音又低又冷,“理由。”
“供奉的菩萨要是不想下凡说话,一般是因为不想看到讨厌的人。”风檀轻微地笑了下,笑意转瞬即逝,“微生大人可不怎么讨人喜欢。”
微生弦语气中暗藏威胁,“风檀,你最好是能审出来。”
微生弦离开之后,聒噪的密室终于安静下来,风檀走到溯白跟前,道:“溯白公子,我想同你做个交易。”
溯白低垂着头并不理睬风檀,风檀也料到他会如此,解开他的镣铐,将宣纸铺陈到桌面上道:“内承运库被盗,公子受尽酷刑依旧不招供,可是害怕招供之后北镇抚司会杀了你?”
溯白写道:“诏狱行卸磨杀驴之事屡见不鲜。溯白不信任何人而且,即便留我一命,我也不招。大人有什么手段可尽管来使。”
他恐惧肉|体上的痛苦,却能忍受肉|体上的痛苦,可见有比肉|体上的痛苦更令他恐惧或者在意的东西。
风檀又道:“我不对你动刑。”
话落,一滴水从顶檐上滴落下来,发出清鸣“滴答”声。密室里静了静,萧殷时在风檀话落时抬眸看了过来,昏昧烛光从风檀清澈的眼眸、挺翘的鼻梁一直延伸到苍白的唇,形容病弱无力,却因了这般长相灵气昭昭,让人无端想起神性佛性等一切让人心静的词语。
少年以明月为前身,受尽苦楚银辉不灭,孑立孤峰之上,低眸看着尘下沟壑,明明是清冷孤傲的模样,萧殷时脑海中却缓缓划过两个字——艳鬼。
艳鬼二字与风檀其实毫不贴合,萧殷时不敢相信自己再一次着了相。他收回带着侵略性的目光,垂眸思忖,不为难溯白么?不对溯白用刑的话,风檀又能怎么做?
风檀望进溯白眼眸深处,手指慢慢握住溯白手腕,将衣袖往上卷起,露出一截瘦骨嶙峋的手臂,拿出袖中秘药揉开撒到溯白胳膊上,随着药粉的掉落,溯白苍白手臂上的网状青灰色纹路慢慢显现出来。
风檀道:“果然是鲛斯族人。”
溯白猛然推开风檀,跌坐在黏湿带血的地面上,伸出手指颤颤巍巍指着风檀,嘴唇哆嗦得不成样子。
他缓了半刻,惊惧的心半点没落到实处,重新坐回到风檀跟前,写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
风檀将秘药收好,声音轻缓地道:“你背后的主子在帝京为你做的假户籍的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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