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离的远,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看到张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而史老道则毕恭毕敬地站在他身侧。任红昌原本躲在马车后边,却一直盯着宫门口,看到刘汉少从里边出来,她也就迎了出来。
“哟,这是谁家的女娃呀?长的可真俊俏!道长啊,正巧前几日陛下赏赐本官一顶貂蝉冠,还缺人照管……”
史老道面露难色地说:“张常侍,此女乃是史侯殿下的近身婢女,史侯殿下甚为依赖……”
张让失望的神色一变,冷冷地问:“怎么,史侯的人,本官动用不了,是吗?别忘了他们母子是如何能有今天的。”
“当然不是啦!”
刘汉少接过来话,从杜娘怀里出溜下来,快步走出宫门,向着张让与史老道走过去。众人见到刘汉少,纷纷行礼,就连张让也脸色倏变,笑的像一朵菊花。
“史侯殿下进宫来啦,老仆给史侯殿下问安。”
主仆有别,张让再嚣张,那也是仆,刘汉少再幼小,那也是主,面儿上的礼数总还是要讲的。可话虽然这么说,但张让也仅仅是向刘汉少微微躬身,意思意思罢了。一个小屁孩,他能懂得什么呀?倒是刘汉少连忙伸手虚托,显得急切而惶恐。
“不可,不可,张公公万万不可如此。”
“公公?”
张让有点懵。
历史上究竟是什么时候最早先出现的“公公”一词,刘汉少也不知道,估摸着是明清?反正汉朝当时肯定是没有。刘汉少也是一时顺嘴,才说了出来,心里不知道暗骂了多少句“死太监”。可是搞懵张让,并不是刘汉少的本意,惹君子不惹小人,就自己眼前的形势,实在不能够和这帮小怪兽们撕破脸。
幸亏刘汉少还有点急智,跟着解释说:“张公尽心服侍父皇,日夜操劳国事,满朝之中,谁又能比得上张公威望?所谓公公,实乃公上加公!”
张让乐的黄板牙都露出来了,连声说:“史侯殿下过誉,老仆愧不敢当,不敢当啊。”
刘汉少偷偷地长吁一口气,好歹给圆回来了,心里却还在暗骂“你个死太监,不要太自作多情。哥哪有夸你,本来你就木有小丁丁嘛。”
不过,想归想,虚以委蛇的话还得继续说。
“张公公要是当不得,天下也就没人能当得啦!”
张让听的连后槽牙都快跑出来了,连连摇头摆尾……哦,是摇头摆手地瞎客气。
“张公公最近是不是又得了父皇赏赐?要是有好玩的东西,可别忘了辨儿呀!对了,你是不是想要这个小婢帮你照管貂蝉冠呀,那就拿走吧。一个够不够?要不辨儿现在就去母后那里,多要些人来伺候张公公……”
刘汉少说着,转身就要返回长秋宫,张让慌忙一把拉住,连声说:“殿下折煞老仆了,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装成小大人,能够讨人喜欢,但是装久了,恐怕又会让人觉得有心机。刘汉少风格说变就变,好像暴露出来孩童本性,倒是没使张让起疑。只是他怕刘汉少真的去何皇后那里,童言无忌,谁知道他会说出点什么来。
当了几十年的宦官,张让最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高调,什么时候必须低调。尽管册封何氏为后,有他们这些人的功劳在里边,可一旦册立,何氏女就是皇后,是女君,而他们这些人不管在外面多么嚣张,始终都只是奴仆。
生生被吓出一声冷汗,哄好了刘汉少之后,张让带着他那一群小小怪兽们匆匆走了。直到人影散尽,刚才还一派天真的刘汉少忽然神色阴冷,上了马车之后,只说了一句“回家”,便再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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