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离找了一圈,终于在最角落那张木床上找到熟悉的女童面孔。
阿圆面色蜡黄,正孤零零躺在那张对她而言有些大的木床上。双手置于胸前,整齐摆好,看着憔悴,但唇角却勾着一抹诡异浅笑,眉眼弯弯,似乎做了一个极其美妙的梦。
任凭公孙离如何呼唤轻推,阿圆都没苏醒的意思。
“阿、阿圆……”
公孙离声音难得慌乱,只见她神情犹豫再三,才将颤抖的手指抵在阿圆颈侧。
指尖触碰到的肌肤很凉很冰,庆幸的是颈侧动脉仍一下一下有力跳动着,鼻尖也有热气儿。
还活着。
三个字跳入脑海,公孙离长舒了口气。
还活着就好。
“她被下了药,这会儿是喊不醒的。”
连景拿着一本实验册子走上前。
他手中这本册子,详细记载了此处每一个实验体,每一次的服药量、昏睡时间以及昏迷时间。记载之初,用药量没个底,死伤过半,便找来新的实验体继续实验观察。
每张木床都有标记数字,阿圆的编号就是【叁拾陆】。
在她之前还有两个【叁拾陆】。
从记录来看,服药量越大时间越久,昏睡时间一次比一次长,直至彻底睡死过去。
即便没睡死过去,长时间昏迷没有营养足够的补给,身体也吃不消,也可能会虚弱致死。
公孙离:“有什么办法能让她醒来?”
连景翻找记录:“上面是说要有足够的外力刺激。”
外力刺激?
她想到什么,急忙打开伞柄处的机关夹层,从中拿出一枚拇指大小的小瓶子。
别看这个小玩意儿不起眼,但里面的东西可不简单。
此物名为“解梦香”,一般用来强行提神或者唤醒昏迷之人。
小心打开布塞,将瓶子搁在阿圆鼻下,神情紧张地看着阿圆的反应。
她手中的“解梦香”用了大量腥辣刺激、提神醒脑的药物,数次提纯之后,威力比普通“解梦香”更胜数筹。几息过后,阿圆蜡黄的小脸有了反应,皱眉、张口、眼皮轻颤、鼻翼煽动……
公孙离就这么屏气呼吸,紧张地看着。
连自己什么时候手掌用力握拳,致使手心伤口开裂渗血染红纱布也不知道。
“阿圆……你听得到姐姐的声音吗?”
阿圆此时气息微弱,目光涣散。
公孙离将手挡在她眼前,以免密室上方强光给她造成不适。
阿圆眨了眨眼,良久才找到焦点,适应密室内的光线,歪过头看清眼前之人是谁。
她怔愣许久,黑亮的眼珠子慢慢染上薄雾,蓄满晶莹泪水,水光在眼眶滚动。
张了张苍白的唇,声音细微又像是不确定般轻唤道:“阿离……姐姐……”
大概是许久未说话,声音艰涩,多说两句话嗓子就疼。
“姐姐在呢,阿圆不怕了。”
公孙离抬手轻拍阿圆额头,跟以往一样笑着安抚她。
阿圆这时才看到公孙离手上裹着被血染红的纱布,脸颊留有血痕,额头眉尾清淤,整个人透着股狼狈劲儿,不似以往干净整洁。聪慧如阿圆,很快便猜到公孙离是为了自己才受伤。
唇瓣翕动着吐不出话,眼睛睁得大大的,晶莹泪珠无声滚落。
公孙离将她抱起,心疼地抹去泪珠。
“哭什么?姐姐来带你回家,该高兴才是。”
阿圆点了点头,埋头蜷缩在公孙离怀中轻轻抽噎。
“灯……”
她说得含糊不清,公孙离一时没太听清她说了什么。
“什么?”
阿圆吸吸鼻子,委屈地瘪着嘴又重复了一遍。
“灯,送给阿离姐姐的灯被坏人打坏了……”
公孙离神情震动,某种情绪就像是新鲜出炉的樱桃毕罗的酸甜馅儿心,在胸腔中涌动。
“傻阿圆,可对姐姐来说,你的安全最最最重要,只要阿圆在就好……”
连景待二人说完话,这才掏出一支瓶子。
“给,吃点吧。”
里面装着应急特制药丸,能够快速恢复体力精力。
公孙离一边顺着阿圆的脊背轻拍,一边接过药瓶取出一颗让阿圆含着咽下。
“谢谢你,阿景。”
连景笑着摆摆手。
“公孙娘子,这都要道谢,未免也太客气了,仗义行侠、救人水火也是吾辈分内之事。”
公孙离笑着弯了弯眉眼。
“还说我客气?一口一个‘公孙娘子’又怎么说?明明大家伙都叫我‘阿离’的。”
连景想了想,略显拘谨地道:“那,我便孟浪了……阿离?”
公孙离笑着点头:“嗯。”
“这些人该怎么办?”连景询问。
公孙离:“自然是能带走的都带走。”
连景不得不提醒她残酷的现实:“但我们仅有二人。”
人力有限、时间有限,又是在人家老巢,不可能将这里三十多号实验体全部带走。
公孙离迟疑了一瞬,仍道:“能救则救。”
连景道:“行,那我们便分头行动。”
连景抓紧时间搜集详尽证据,她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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