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进有什么好吃的,都能想着自己,这让贾代儒老先生颇为得意,心情也好了一些。
听说周进还没有吃饭,贾代儒老先生便吩咐贾菌并家中小丫头冬梅,赶紧把饭菜摆放在案桌上,邀请周进共进晚餐。
周进也不客气,坐在案桌下首,陪同贾代儒老先生一家人吃了一顿晚饭。
饭后,贾代儒老先生便带着贾菌、周进二人来到书房,喝茶闲聊。
周进见贾代儒老先生的话里话外,都有一些抑郁消沉之意,还以为是自己请假次数太多,以至于让老师失望了呢,便连忙向贾代儒老先生说明原因,并当面表示歉意。
贾代儒却摆了摆手,摇头说道,“这不关你的事情。你家中经济困苦,我也是略知一二的,既然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挣一些快钱,那当然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了。要知道,虽说是穷文富武,但读书也是要花钱的,以后参加科考,笔墨纸砚,廪生具保,哪一项不需要用钱?你现在能多挣一点银子,将来在经济上就更加从容一些,有什么不好的?”
贾代儒耐心解释道,“我之所以心情不佳,是因为另外一件事。你也知道,眼下已是年底了,马上就要放新年假了,学堂里的学生都有些心浮气躁。顺天府学训导张有为,在这个时候举办了一次由少年人参与的青年诗会,意在为年轻读书人扬名。他邀请了顺天府范围内数十家官学、私塾合计三百名优秀学子,齐集顺天府学,吟诗作赋,一较高低,可谓声势浩荡。可是在这三百个优秀学子名单里面,却没有一个咱们贾氏义学的学生。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吗?这让我以后遇到其他塾师时,脸面上又如何挂得住?”
“是啊。人多人少都没有问题,有没有人出面作为代表,这就问题大了。”周进附和着说道。
贾代儒点头道,“就是这么一个理。咱们贾氏义学,虽然谈不上藏龙卧虎,但好歹也有一二位擅长诗词歌赋的偏才怪才。像荣府里的公子贾宝玉,作诗就很好嘛,许多人都称赞过,居然也没有入选。张有为对我解释说,贾宝玉长年旷课,不能算作贾氏义学之人。这不是鸡蛋里挑骨头吗?贾宝玉这一年之内,零零总总加起来,好歹也上过了三五天学,怎么就叫做长年旷课了?”
“我看他张有为就是故意如此,公报私仇。那一年顺天府院试,我们俩都考中了秀才,我是第二十一名,他是第三十二名,他的名次比我落后了一些,所以便怀恨在心,想要给我一个难堪。”说到激动处,贾代儒老先生甚至还用手拍桌,显然气愤至极。
稍后,他转而又说道,“这本来也只是一件无伤大雅的小事。但就有那些奸佞小人,在荣府政老爷面前告我的黑状,说我不学无术,教导无方。幸好政老爷明白事理,说这次顺天府学所举办的青年诗会,只是一些孩子们混闹,虽懂得几句诗词,也是胡诌乱道的,就是好了,也不过是风云月露,与一生的正事毫无关涉。有政老爷仗义执言,这才洗脱了我的罪名,要不然这塾师的位子,我还不一定能保得住呢?”
贾代儒老先生情绪低落,长叹不已,周进也不好意思久留。
他稍微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贾代儒老先生也没有多挽留,只是吩咐贾菌代他相送到宅院门口。
周进本来认为,师长们的恩怨情仇,不是他这号半路门生所应当牵涉进来的。
然而,当晚周进在研读《论语》时,看到了“子夏问孝”这一段:
子曰:“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
用白话文翻译过来就是:
孔子说:“侍奉父母长期保持和颜悦色最难。遇到事情,由年轻人去做;有好吃好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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