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繁霜最后严肃交代,这些话宁苏意不让往外说,她已然食言,只能叫井迟守口如瓶,别去找宁苏意对峙,不然搞得她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井迟说她想多了,他有什么立场去找宁苏意说这些。
他现在连见她一面都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往日戴的面具被揭了个干净,他只剩一层血肉模糊的本来面目。
叶繁霜拿上风衣和提包,打算走了:“喝了一肚子水,倒出去一堆话,我是受够了,真不爱管你们这些痴男怨女的事情。”
井迟看着她,表情和语气都认真:“谢谢。”
叶繁霜脚步停了停,脸上满是出乎意料:“听你一声真诚的道谢可太不容易了,你还是别谢我了,我瘆得慌。”
她走到门边,心里还是不踏实,婆婆妈妈道:“我不知道你接下来要怎么做,我只讲一点,别让酥酥难做。我也是最近才发现,她是个易碎品,脆弱得远超我想象。”
说完,她摇了摇头,自我否定:“我说这些干什么,反正你最心疼她,不用我提醒你也会为她考虑。”
再不看井迟一眼,叶繁霜拉开门出去。
怎么又起风了,西北风最冷了,宁城的深秋不好过,连带着深秋里的人都要比往日惆怅一些。
——
宁苏意关了窗,只拉了纱帘,外面夜色凄凄凉凉,没有月光,寂静又萧索。
临窗的书桌上摊开一本书,半小时过去,仅仅翻动了两页,上面用笔画了几道波浪线,线条尾端拉出长长的痕迹,从上一行跨越到下一行,一看就是笔误,是走神时的杰作。
宁苏意心头乱得很,怎么也看不进去,索性丢了笔,合上书,倒在床上蒙头睡觉。
这一晚歇在锦斓苑的宁宅,睡得不算安稳,始终在做梦,梦到很多以前的事,那些埋藏在岁月里的细碎的片段,与现实有些出入,大多数与井迟有关。
实则是因为她年少时大部分的时光都与他分割不开。
梦里的她十五六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穿一条鹅黄色吊带裙,到井迟房间里去找他,玩他的金属飞机模型,一不小心拿掉了,飞机机翼的尖端划过裙摆,勾出好长一条丝线。她苦着脸叫嚷:“井迟,你赔我裙子,我今天第一天穿。”
正在写作业的井迟听到控诉转过椅子,无奈笑看着她:“你讲点道理大小姐,我都没怪你损坏我的飞机模型,你倒找我算起账来了。”
宁苏意皱眉:“我不管,你赔。”
井迟举起双手投降:“好好好,赔你赔你,以后每年都送你一条裙子好不好?”
画面一转,又是另外一幅光景。井迟刚学会骑自行车就自告奋勇载她出去兜风,结果到了拐弯处,车头摇摇晃晃,两人一起栽下去,摔得实在惨烈。
小腿抽筋似的一痛,宁苏意倏地从梦中抽离,于夜里凌晨三点多醒过来,她摩挲着身下的床单,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在做梦。
当然,也是曾经现实中发生过的事。
只不过,现实里她的年纪要小一点,十一二岁,穿的也不是鹅黄色的裙子,她记得清楚,是一条红色带小坎肩的连衣裙,轻柔的纱质很容易勾丝。她去找井迟时不留神摔了一跤,刮破了裙摆,她摔得很疼,想哭又羞于哭泣,憋得脸色通红。为了哄她,井迟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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