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胡思理先翻阅了岑国璋的结案文书,连连点头。接着看新鲜出炉的口供,一直看到后面油墨未干的画押和红手印,板正严肃的脸,终于挤出三分笑容来。
案子破了,还是韩府自己人干的,韩尚书那里,足以交待得过去。稍后写份书信递过去,言辞谦卑些,这事就算了结。
最妙的是,此案是本县典史破获,就算朝野上下,士林内外,想骂本官是韩尚书的狗,也找不到话柄。
这个结果真得妙!妙到好处。想到这里,胡思理不吝啬夸奖之词。
“益之啊,不错,不错。到底是读过圣贤书的,跟那些奸猾胥吏不同,知道用计谋策略,不一味地用刑逼供。好,很好!”
说罢,他把口供递给田师爷,鼓励道:“益之,再接再励,争取一鼓作气,把土地庙吊尸案也一举侦破。你这典史,县衙的四老爷,就能坐得四平八稳。”
“这多亏了县尊大人给属下一个机会。属下只是略有微才,全靠大人提携,点拨支持,才能破此小案。”
看着懂事的岑国璋,胡思理捋着胡子,满脸的欣慰,仿佛下首坐着的是自己的得意门生。田文礼看着这一对惺惺相惜的上下级,嘴角隐隐一笑。
“对了益之,待会去户房支二十两银子,这是按例的安家和官服置办费。你现在是典史,总要做一身官服坐堂,否则的话,朝廷威仪何在?”
“谢过县尊大人!”岑国璋大喜过望。
现在他穷得都想上街去打劫,突然有了二十两银子的收入,真是久旱逢甘露。
岑国璋突然间心头一动,觉得现在是提那件事情最合适的时机。
“县尊大人。既然韩尚书府千金遇害案已破,那此前抓到的疑犯俞夏生,如何处置?”
“这是你们西厅刑房的事,益之只管做主就好。”胡思理还在那里置身事外。
“谢县尊大人的信任。这俞夏生是因为韩尚书府上的案子,进了县衙,还被韩大能等人过堂用了刑。现在真犯找到,俞夏生自然是无罪释放。只是就此放出去,他要是到处嚷嚷,就不大好了。县上丢了威严,韩尚书府上也损了脸面。”
岑国璋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观察着胡思理的脸色。
看到他左手捻着下巴那一撮胡子,定在那里不动,神情十分认真。心里忍不住一乐,看样子自己说中了胡思理顾虑所在,于是就继续不急不缓地说下去。
“依属下看,不如将当初经办此案的韩大能等四人,以办案不力,胡乱抓人,肆意用刑,险些酿成冤案为由,悉数革职,不再录用。再每人罚银四十两,赔偿给俞夏生。如此的话,不管府里还是省上问起,又或者百姓物议,县里都能交待得过去。”
胡思理看着满脸诚恳的岑国璋,眼睛不由地微眯起来。这小子,会顺势而为啊。他这个建议是公私参半,即有维护县衙颜面的意思,也顺带着把仇家韩大能等人彻底坑死。
不过如此他也放心了,岑国璋真要是一味地大公无私,他反倒为难了。
“好,就按益之的意思办。”胡思理缓缓地点头道。田师爷在旁边站着,玳瑁眼镜后的目光闪烁不定。
“谢县尊大人,属下马上就去办。”
辞别知县,岑国璋知道下一步要全力侦破土地庙吊尸案。
这案子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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