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国璋到了县衙,照例点卯后回到西厅签押房,陈大有急匆匆地跑来禀告道:“四老爷,你真是料事如神,昨晚那侯三被我逮到了!”
呵呵,什么料事如神,我就知道侯三肯定没有白秀才那么有底气。他久在街面上混,比白斯文一伙人更清楚,衙门里的官吏黑起来,能黑得你胆战心惊。所以晚上继续跑去找白斯文,除了听取下一步指示,更想吃颗定心丸。
昨晚还念叨你,今天机会就来了。呵呵,侯三,你小子等着,看老子如何泡制你!骗我钱财,夺我宅屋,还想要把我的娘子哄了去。
这些帐,我会跟你一笔笔算清楚。
“违反宵禁,当如何?”岑国璋淡淡地问宋公亮,神态像足了坐堂的县尊胡思理问田师爷。
“回四老爷,犯夜禁者,初犯者按律禁十日,杖责二十。”宋公亮答道。
刑罚挺重的。只是在地方,对于一些有门路的人,宵禁形同虚设。但是有人认真起来,按照白纸黑字的律条办事,谁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侯三这小子,现在何处?”
“回四老爷,在狱中关着。”
这时,杨井水冲了进来,慌慌张张地禀告道:“不好了!四老爷,出大事了,韩尚书府出大事!”
“出什么大事?”岑国璋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声音颤抖地问道。
旁边的宋公亮忍不住想翻白眼,这演的有点过。陈大有却是敬佩不已,四老爷就是四老爷,装模做样起来,不输给主簿县丞。
“韩尚书府大门左边墙上,被人用石灰刷了大字!”
“快,快!去看看!”岑国璋忙不迭地说道,嘴唇哆嗦,双手颤抖,把一个大顺朝基层官员,胆小怕事的本质演得淋漓尽致。
临出门他停下脚步,对陈大有说道:“你去叮嘱晁狱头,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见侯三。敢有违背,叫他先给自己预备一间通风朝阳的号子。”
“遵令!”
来到韩尚书府前,这里围了乌泱泱大一片人,起码有六七百人。大家隔得远远的,看着府门左边墙上,那一行用白石灰刷写出的斗大的字。
“杀千金者翠花。”
活干得有点糙啊,字写得难看不说,这“翠”和“花”字还各少写了一撇,幸好不耽误事。
岑国璋站在墙前,满脸忧愁地看着,好像要从这六个大字里找出天地运行,朝代兴衰的奥秘来。其实心里却在腹诽,李临山不通笔墨,怎么当得知县老爷的心腹?
不一会,丁六爷慌慌张张地带着一人出来。
“典史大人,这位是我们府上的内管事,吴七爷。”
吴七爷一看就是韩尚书的心腹。
四十多岁,穿着一件天青色湖绸直身衫,头戴四方平定巾,腰间还挂着香囊,说是举人老爷都有人信。
他扫了一眼周围指指点点的百姓,对岑国璋淡淡地说道:“典史大人,我们到门房说话吧。”
“好,吴七爷请!”
刚坐定,吴七爷就发话了,“最近县上风波不断啊。居然有宵小在我韩府墙上乱涂乱画,造谣生事。你们县衙,可要严查啊!”
“吴七爷,这墙上写字,可能是宵小别有用心,也可能是知情人通风报信,总要查一查才知道。”岑国璋含笑地答道。
“通风报信?为何不投书县衙?”吴七爷反问道。
呵呵,投书县衙那有这效果好!
岑国璋继续面带微笑,语气恭敬地说道:“或许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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