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梦生产完已经半个月有余,倾雪听闻她生了个健康白胖的儿子,由衷地替她高兴,很想去看望一下她们母子,却又不敢付诸行动。若紫梦依旧心存芥蒂的话,那么自己的出现只会令她生气,甚至再次引发冲突,便决定暂时还是不要过去叨扰为好。这日黄昏,闲来无事的她正在散步消食,忽闻得一阵悦耳的琴声,弹的正是她最为钟爱的《高山流水》。于是乎循着琴声而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翠绿,原来这一带不知何时栽种了一个竹园,远远望去那竹林绿得像一块无暇的翡翠,再走近一看仿佛又像一道绿色的屏障。此时,一阵微风吹来,竹叶轻轻地摆动着,沙沙作响,似乎正在替那琴声伴奏,煞是好听!
走进竹林之中,发现有一女子正端坐在那弹拨琴曲,倾雪定睛一看,却是慕傲山的新宠——云浮羽。说起来倾雪与她除了逢年过节,祭祀祖先之际见过几面之外,平日并无深交,虽则听闻她不喜与人亲近,可看着倒也不像是那种低劣俗气之人。正暗自忖度的倾雪,忽听对方弹错了一个音律,不及多想便走上前去替她纠正,浮羽经她指导之后重新弹过。“嗯,如此便好了许多!”倾雪点头赞叹道。浮羽对她微微一笑,真挚爽朗地说道:“多谢你方才的不吝赐教,原来你竟这般精通琴艺。”“不过勉强会弹,岂敢妄称精通,这首《高山流水》还是不久前经由……一位高人指点,才有所进益的。”提到千帆,倾雪心里似有一股暖流涌出,两朵红云不知不觉飞上脸颊。“想必这位高人一定是与你志趣相投,心意相通之人吧。”心胸坦荡的浮羽脱口而出道。被点破心事的倾雪听了顿时有些局促,承认不是否认亦不是,浮羽见她这般模样,不免自悔方才过于心直口快,便忙话锋一转笑说道:“不如今日你我就以琴会友,你也弹上一遍《高山流水》,给我赏听赏听可好?”闻听此言,倾雪不胜欣喜地说道:“你既这般盛情,我就大胆献丑一回了。”浮羽忙站起身将凳子让予倾雪,自己则站立一旁微闭双眼安静聆听……徐徐微风与悠悠琴音同时飘荡,再加上婉若清水出芙蓉的两位淑女,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成了一幅浑然天成的竹林双美图。
翌日晚间的竹里馆内,傲山一边对酒小酌,一边瞧着浮羽作画,一眼看去两人倒也各得其所。只是没过多久,他便觉得有些无趣,打了个哈欠后便随口说道:“画来画去总画那些墨竹,就不觉得乏味么,许久未欣赏你的动人舞姿了,来,为你夫君献上一舞如何?”浮羽原本打算充耳不闻,转念一想又将画笔搁下缓缓地笑说道:“有舞姿而无琴音,则未免少了意趣,倒不如将倾雪请来,为我弹琴伴舞可好?”“好好地,你提她作甚!”傲山皱着眉头冷冷道。“你再怎么冷落她,都无人敢说你半句不是,可如若我也效仿你的做法,旁人定会觉得我过于轻狂,难免在背地里议论纷纷。”浮羽故作委屈地说道。“究竟何人如此大胆,敢在背后言三语四,你告诉为夫,我一定替你出这口恶气。”傲山走到她身边搂着她的细腰,语气宠溺地说道。“何必为难无辜之人,陷我于不义之境地,况且,她们说的本就在情在理。”他沉吟片刻后方轻叹道:“虽说你是一片赤诚,只怕她却未必领情。”“我因十分看重她的高洁品性,才不忍你们夫妻二人形同陌路。”浮羽注视着他,十分恳切地说道。“可我若与她重归于好,又该将你置于何地呢?”他抚着浮羽的脸,半是认真半开玩笑地说道。“我不介意自己……”“可为夫会心疼你啊!”傲山躬下身子去亲她耳后,弄得她怪痒的,只得收住了话题,连声央告对方饶过自己。
而此时此刻的紫霞阁内气氛却异常凝重,只见千帆与水寒霜同坐在上首位置,脸色阴郁的二人显得不怒自威。地下正跪着紫梦的贴身丫鬟桃红,还在月子里的紫梦侧身半倚着床,一脸地惴惴不安,对手的葫芦里将要卖什么药,她完全摸不着头脑。“究竟怎么回事?”千帆沉声问道。“最近我每常过来,总见桃红这丫头心神不定,魂不守舍的,我还当是她家中有何变故,便好意关切问询,她先只是含糊其词,见我出自真心方才吐露实情”,水寒霜边用眼角觑着紫梦边说道,“竟是关于,妹妹之前做过的那些不可告人之事。”“简直可笑!请问,我几时做过什么不可告人之事?”紫梦自问无愧于心。“还是由你的贴身丫鬟来亲口讲述更令人信服,毕竟那些不可告人之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她知而已。”水寒霜阴阳怪气地说道。千帆想了一下便对桃红点头示意:“那么,你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仔仔细细地说个清楚。”
听到此处,桃红先是痛下决心一般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就开始全盘托出:“说起来,梦姨娘对她表妹的不满由来已久了,她始终认为正是她表妹霸占了二爷的心,二爷您才会对她冷漠疏离,不甚在意。直至听到大夫人亦查出身怀有孕之时,梦姨娘表面上装作很高兴的样子,心底里却对她恨得不得了,甚至赌咒发誓说绝不会让她好过。从前她霸占了二爷的心,今后她儿子还想霸占庄园继承人的位置,岂能什么好事都让她占全了!因此从那时起,梦姨娘便开始筹划如何谋害大夫人……”紫梦听了这番编排简直是急火攻心,不由怒不可遏地对桃红吼道:“你这臭丫头胡说什么呢,我哪有筹划谋害倾雪了?你怎会如此的无中生有,究竟是谁在背后唆摆你?”说罢她便恨恨地盯着水寒霜,对方却全然视而不见,依旧在那里正襟危坐。“何曾有人唆摆我,我只是心里憋得难受才不吐不快”,桃红抽泣着说道,“每每一想到,今后小少爷将由心肠如此歹毒之人亲自抚养,我便实在受不了良心的煎熬。”“你就只说她到底是如何谋害倾雪的!”千帆边说边一脸狐疑地望向紫梦,紫梦被他的目光扫视得有些不寒而粟。
“那日正是大夫人的生辰,看戏看到一半,梦姨娘借故要回去歇息,特意命我走在最后,趁着四下无人之际,将早就备好的一瓶精油滴洒在楼梯上,这样大夫人下楼时就会毫无防备地直接滑倒滚下楼梯。怎料到机缘巧合之下,她居然被二爷您给搭救了,梦姨娘得知后还把我好一通数落埋怨……”“我究竟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使得你要这般费尽心思来陷害我啊!”紫梦边说边强撑身子下了床,想要直接冲到桃红面前去,却被盼儿望儿两个强硬地拽住了胳膊,无法再前行一步,她委屈不已地看向千帆,目不斜视的千帆却只是鼓励桃红让其继读往下说。桃红见状便大着胆子继续说道:“过了一阵子,大爷因为生意上的事要出趟远门,感到机不可失的梦姨娘立马派我密切留意大夫人的行踪,得知只要是午后天气放晴,她定必会去暗香林打秋千玩儿,于是那日便让我提前在秋千架上做了手脚……梦姨娘吩咐我干这些事之时,非但完全不念及手足之情,而且根本毫不在意她表妹是否会因此一尸两命,她为人真的好狠心好绝情!”“好……好你个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贱婢!”气得浑身战栗不已的紫梦顿时觉得头重脚轻,眼前漆黑一片。千帆则慢慢从一脸震惊中回过神来,先是瞥了紫梦一眼,又面色凝重地看着桃红问道:“我问你,你方才所说可句句属实么?”“若有一句虚言,便叫天打雷劈。”她振振有词地发了毒誓。
“哎呀,你的手段未免也太毒辣了”,水寒霜手捂着心口不无夸张地说道,“连我听了都要吓得心惊肉跳,可怜你那表妹,时至今日还被蒙在鼓里呢!”千帆此刻早已气得脸色铁青,盯着紫梦冷冷地问道:“华紫梦,你究竟有无加害过倾雪?”“当然没有”,紫梦急切不已地辩解道,“那可是我除了母亲与姐姐之外的至亲,又跟我打小一块长大,可谓是感情甚笃。”“那日你当着我的面脱口而出骂她贱人之时,何来你所说的感情甚笃,分明是早已对她恨之入骨!”“那是,是我见你对她紧张过头,一时气不过才口不择言,我无心的。”“无心之人才会随手赏她一个大耳光;才会气急败坏地咒她早死早超生!”水寒霜的这把火拱得很及时。千帆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紫梦道:“之前你屡屡对倾雪口出怨言,我只当你不过是嫉妒成性,可谁曾想,你竟暗地里谋划了这许多不堪之事!口口声声称她至亲,实则将她视作仇敌,你简直是丧心病狂,罪大恶极!”紫梦瞪大双眼涨红了脸争论道:“你打算就这样盖棺定论了么?她们分明是一丘之貉,联手合谋陷害于我的啊!”“当日种种言行都表明了你的不念亲情,今日你的心腹又揭发出连环阴险计谋”,千帆愤慨不已地说道,“这些难道还不足以盖棺定论么!”水寒霜听了不禁一脸讥笑地看着她。紫梦见状早已恨得将嘴唇都咬出了血,歇斯底里地指着她大声喊道:“是她,是她在步步为营地算计我,挑拨我和倾雪的关系,那个梅花香袋也是她拿给我的,她根本就是想要借刀杀人,一石二鸟!”
“别像只疯狗一般见人就咬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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