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时辰差不多,送走碧鸾,木心长舒一口气抖了抖裙摆,忽而想起什么似的靠近妆奁,将银信完工的香粉从头到脚倒去了大半。
银信慌忙奔来夺回“这是什么意思?”
木心在腕上又摩挲几许厚厚的香膏,凑近“你还能闻到我身上原先的味道吗?”
银信猛嗅两口,喷嚏不止,引得木心少有的笑意:“换个味儿安神,你出去吧,我不叫你,你别进来。”
“你……”银信踟蹰,又掩饰着几许关切,轻声“你的武功齐全恢复了吗?”
什么?木心意外挑眉“我只睡会罢了,你当我去做甚么?”
银信再不答话,乖巧合拢房门退出。木心心脏高悬,自己暗夜外游每每都瞒着她,可这丫头极聪明,十几年哪里是什么都瞒得住的。偏又乖巧,自己不说的她也从来不问。
果真银信心事重重下了楼,配合着将楼外的丫头都支使出去院外。木心重重沉心,却也不敢思量太多,罩了外袍依旧从小窗飞身而出。
此时软香楼里烛光暖摇,厅里浓郁的脂粉卷带着酒气冲着面门熏得脑仁发疼,纸醉金迷的花红柳绿软软懒懒瘫了一屋子,朔宁王卧与期间正对着巍巍然叩首请罪的秦丰,他身后趴着断去一臂的秦良,正是端午夜掳走王妃的领头儿。
朔宁王的短匕挑起两张地契,想起那个许多天都没露面一眼的没心没肺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痛的,突然就拧紧了眉头。秦丰瞧的分明,回首愤恨不已:“这厮犯得死罪,臣砍他一臂,剜他双目,今日留着腿脚带他特来向殿下和王妃领死。”
“奴才万死。”秦良闷头叩首三次“午夜时分,王妃独自现身,奴才有眼不识泰山,真真不认得那是朔宁王妃。奴才一人做事一人当!还请朔宁王和王妃莫要牵连我家大人。”
你混账!糊涂的狗奴才!秦丰劈头盖脑一顿好打“王妃是何人?那是圣上亲封的医女,有军功在身!端午是为天医节,王妃出行,是为百姓祈福,需得承恩过午夜方可。为规劝真人进宫才屏退随从。”秦丰爬起身来狠命将他踢翻在地,口鼻淌血“倒让你这不长眼的狗东西掳走整夜,若非真人入宫,你岂不是害了王妃清白,让三殿下蒙羞!府中怎么会出了你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我打死你!”
秦良血流不止,已然奄奄。朔宁王终于满意感慨着秦丰对医家内规居然了如指掌,继而慢条斯理道:“这厮冒进抓人,想来也是秦大人下了死令,逼不得已。”朔宁王扔了匕首缓靠“本王想问问远在南荣的秦大人,追来洛阳,是预备送进宫里,还是预备……”他朝前凑近,压低声音“送回南荣的?”
秦丰身躯一震,急急叩首“三殿下,三殿下常在北地,不知臣境遇艰难,此番确实求功心切,期盼为圣上找到云中真人,万死不敢有如此念头。”他回头惊惧望一眼俯首的秦良“三殿下知道,臣家中除了几个吃斋念佛的妇人,余下皆是鲁莽武夫,要一个道士作甚?”
罢了!朔宁王轻松弹指将几个舞女退下“秦良将真人一路追来,若非如此,王妃也遇不得他。圣上与我等有赏,本王也该与秦大人共仰圣光,因为些误会便杀了干净,得落下个……”朔宁王将手肘撑向膝盖“落下个过河拆桥的名声。”
“谢……谢殿……”秦良要谢的不杀之恩再难说完,昏死过去。秦丰抓住朔宁王的松动急急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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