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感受到莫小夕的笃定,胸中那口愤懑不平的怨气渐渐平息,莫小夕抬头看着眼前的母子,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相貌,暗示着血缘关系的玄妙。
“我初中开始,放学就去饭店刷盘子挣自己的伙食费和学费,高中的奖学金和助学金也都是拿回来了家,我刚高考完就去打工,昨天接到电话就晕倒了……”
莫小夕似笑非笑,仿佛是厌倦了养母的拙劣的演技。
病房是四人间,只有三个病人,弟弟理所当然的占据了隔壁空余的病床打着游戏,听到莫小夕话,他不耐烦的抬头。
“死丫头你说什么呢?爸爸病了,你就一点儿不难过么,你的心怎么这么硬,你怎么这么冷血?”
紧跟着,似乎是游戏里战况焦灼,他低声说了句“我艹”,便又去和游戏斗智斗勇去了。
倒是杜鹃,看到和平时不太一样的二女儿,皱了皱眉。冷静而平淡的目光,仿佛看他们都是陌生人,也不像从前一样,听到自己抱怨日子苦,就努力挣钱,哪怕自己吃干馒头加白开水,也会把钱都交给自己。
她想骂人,可是看着莫小夕那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神,到底是忍住了。
现在这个臭丫头还有用,家里就她是读书的料子,哪怕只能抽时间学习,也考上了B市最好的大学。何况也不用自己花钱供她读书,还能拿回来大笔的奖学金和打工挣的钱。
以后大有前途,这学校出身,就没有不成才的,她仿佛看到了钞票似乎是扫落叶一样进入了自己的口袋。
还是要哄哄。
“小夕啊,别听你弟弟瞎说。”杜鹃作势打了一下还在玩儿游戏的儿子,继续说道:“爸妈没本事,已经尽最大能力了,能做到七分,砸锅卖铁也恨不得做到十二分,可是这不是你爸忽然病了,不然真的不敢打扰你……”
说着,还应景的带着一丝哭腔,余光看到另外两床病人及家属已经将谴责的目光重新转回到了莫小夕身上,她暗暗得意。
“那怎么办呢?要不听你的,把我嫁给街口的老瘸子,换一笔彩礼?反正他活不长了,说不定过几个月就还能再换一次。”莫小夕漫不经心。
这话却让杜鹃心惊肉跳,这臭丫头怎么知道他们曾经的想法?
以前一直以为读书是烧钱的,确实是起过这样的念头,可是这丫头高中三年的奖学金助学金还有各项大赛的奖金,加上她打工挣的钱,可真不是一笔小数目。比打工挣钱多了。
发现了这等好处,关键是“可持续发展”,可比换彩礼划算多了,她就是那风筝,飞的再高,只要线还在自己手里,害怕她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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