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很瘦,额顶的刘海有些长,半挡着双眼,气质格外冷清,像是个天生的艺术家。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少年,江迟脚步一顿,迟疑了片刻。
“画布在这边。”
销售热情的推销,打断了江迟的出神:“先生,您真是识货的人,来,这边请。”
销售人员引着江迟走到少年身边:“山德鲁·伊维德斯寄售的画布是紧俏货,全芜川,啊不,整个华南地区只有我们馆有,一共a、b、c三版,各种尺寸都有,您看您需要哪款?”
江迟对油画画布一窍不通,云里雾里地问:“有什么区别吗?”
销售人员笑容得体:“a版的织针最细密,采取的是全进口细纹雨露亚麻,适合专业选手,b版是优质混合中纹亚麻,也很不错,c款是纯棉材质,一般新手买的更多一些。”
江迟说:“不要纯棉的。”
销售人员点点头:“应该的,以您的身份,我推荐您买a版,自用起来效果最好,送人也拿得出手。”
江迟应了一声:“那就a版吧。”
“好,您稍等,我去拿销售单,您勾选一下尺寸。”
销售人员离开后,江迟好奇地摸了摸亚麻画布,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a版和b版有什么区别。
江迟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看起来都差不多,到底有什么区别”
旁边的少年低声解释:“a版适合画人物,b版适合画山水。”
江迟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位气质很冷的少年,居然会主动和自己说话。
江迟看向少年:“你也喜欢画画?”
少年微微颔首:“会一点油画,这个画布很别致,您专程来买,说明眼光很好,想必也是个爱画的人。”
江迟转过身,含笑道:“我有个朋友是油画专业的,我想买些画具送给他。”
少年倒抽一口凉气,冷淡的表情裂开一瞬。
他环顾四周,像只警惕地仓鼠,用非常不确定地语气问:“在这儿买?”
江迟跟着看了看周围,也情不自禁压低声音:“怎么,这儿的东西不好吗?”
少年脸上又恢复了淡淡的神情:“挺好的,就是很贵。”
江迟应道:“之前我也在网上看过,购物网站上价格参差不齐,我怕买到假货不是说假的颜料有毒吗?我朋友身体不太好。”
少年脸上显现出一点惊诧。
诚如销售人员所说,山德鲁·伊维德斯的画布确实是紧俏货,通常来讲只有十分关注油画专业信息的内行人,才知道画展上有少量画布出售。
连这种内部消息都知道的人,居然连真货假货都分不出来?
若要细细介绍这些绘画材料,恐怕说上一下午都说不明白,少年又有些社恐,便没再说话。
片刻,另一位销售拿着卷包好的画布走过来,对少年点点头:“您的画布包好了,需要为您送货上门吗?”
少年摇摇头,刷卡缴费,在银行凭条上签了字:“我带回去就好了,谢谢。”
销售含笑道:“好的,季先生。”
少年也姓季?
江迟侧过头,想看一眼凭条上签的是什么。
“江迟!”
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江迟下意识转身,没看到凭条上签的‘季瑜’二字。
秦晏推开玻璃门,快步走了进来。
销售把凭条和销售单用曲别针别在一起,收进了信封递给季瑜,江迟的注意力转移到秦晏身上,没再关注凭条上签的是什么。
江迟指了指展厅内玲琅满目的画具:“你终于来了,我真的不会挑这些。”
挑不挑画布已经不重要了,对秦晏而言,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情,亟需他妥善处理。
这是他回国以来面临最大的危机!
秦晏的眼神越过江迟,落在抱着画布的少年身上。
就在刚才,秦晏从秘书口中得知,季瑜也来看画展了!
这世上竟然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秦晏不动声色,目光在季瑜身上停了半秒,仿佛是一扫而过,漫不经心,却在那一眼之中,凭借图片式记忆,将季瑜的形象牢牢印在心里。
这就是江迟心心念念的主角受?
秦晏又看向江迟,悄然观察两人神色,暗自分析:季瑜和江迟大概率还没有互通姓名。
还好,江迟暂时还没有发现。
但危机尚未完全解除。
秦晏心不在焉,随手选了几样画具,每一样都摆在最显眼位置,俱是价格昂贵的主推款。
这种款式提成极高,销售心中大喜过望,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热情地带着江迟去收银台付款。
季瑜则极其无语,心想早先进来的那位先生不懂,好歹还知道问问,新进来这位看起来也是懵懵懂懂,买得还挺自信。
这能是油画专业的?
随便来个高中艺考生都比他们懂。
还买了那么多画布
暴殄天物啊。
他要是能有钱买这么多画布就好了。
季瑜抱着画布,心痛万分地走出了展厅。
秦晏望向季瑜离开的背影,脚步一动,鬼使神差地跟在季瑜身后,走出了购物大厅。
走廊内,秦晏叫住季瑜。
季瑜惊诧地回过头:“你认识我?”
秦晏个子比季瑜高很多,他眼眸微垂,看向这个本该嫁给自己的少年:“你怎么回去?”
季瑜满脸疑惑:“你是谁啊?”
秦晏把季瑜带到一根罗马柱后面:“我是秦晏。”
季瑜脸上冷淡的神情再次炸裂,微不可察地后退半步:“秦总?”
这怎么可能是秦总?
秦总怎么可能这么年轻,还这么英俊?
是骗子吧,肯定是骗子。
秦晏像是知道季瑜在想什么,掏出手机发了条微信自证身份。
与此同时,季瑜口袋内的手机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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