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给我装些草木灰,我拿到村西头小河边去洗。”沈远刚把打麦场的麦子摊开回来。
“大哥,我去吧,你和二哥,还有小舟哥先吃饭。”沈笑不想让哥哥们太累。
管氏自然不同意,说她洗完衣服时,去河边洗了。
“伯娘,我不小了,大姐十岁时家里地里哪一样你不让干?”沈笑看着她道:“您不能偏心。”
“你呀!”管氏点点她额头,道:“你大伯也得活动,让他陪你去。”
“唉!”沈笑欢快的去找大伯。
“七两,”沈志追上她小声道:“书院好像很多人都去了谭拓寺,现下没法打听夏税的事。”
沈笑也知道急不得:“二哥,这事不急,等收完麦子再说。”
“二郎,别乱转悠,赶紧把骡车卸下,给它喂些水。”管氏的喊声传来,沈志嘟囔一句“它比我金贵”就去卸车套了。
沈笑一乐,跑去和大伯两个拎篮子和小半袋草木灰加半瓶醋,慢悠悠的上村西河边去。
大家都听说沈大伯病的很重,听说得吃好些天的药。
但是除了近邻和本枝去探望过,其他人并未亲眼得见。
如今见沈大伯好似一下老了十岁,走路不仅慢,还得七两扶着,都善意的和他打招呼问好。
平常盏茶多功夫就能到的河岸,今天一刻多钟才走到。
说是河,实际是龙凤河左近的一条溪水分支而出,绕一路又流回了前面河道里。
此时,河边还不见什么人,沈笑找了个离洗衣服远的下风口,将背上的灰卸下,给大伯拿出马扎坐下。
“大伯,您看这早上的天多好,吸口气都是甜的。
回头我们多在早起出来走走,对身体好。”
沈大伯看她拿出草木灰搓洗猪下水,抽出烟袋锅子,就那么不放烟丝的抽着。
心里委实叹息,若小善夫妻还活着,哪用的着孩子干这活儿。
这河岸边,他们兄弟洗衣洗澡,偶尔能打打牙祭,也是拎着下水来洗,小善最是体贴,总是抢着洗大肠。
记得那时,新朝刚立没两年,父母兄弟相继离世,他个半大小子,带着两三岁的弟弟过活。
真是又当爹又当娘的拉扯大,看他识字懂礼,看他机灵能干,看他娶妻生女。
结果,转眼他就只给自己留下个嗷嗷待哺的娃,不打声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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