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冲杜绵绵发过这么大的火。
若是往日杜绵绵定要哭哭啼啼作上一番。
可今日,她心中本就心虚,因此只憋屈了一瞬,就开口说了软和话。
“是妾身无知惹恼了大爷,大爷便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妾身吧。日后妾身跟在大爷身边慢慢学,请大爷怜一怜妾身。”
她双眼可怜巴巴,君鸿白没再说话。
杜绵绵却也顾不得这许多,接着道:“至于这纸张的事,想必李管事也是不知情。
这些日子妾身瞧着他办事还算恭敬,应当不敢故意中饱私囊。大爷这次就饶过他吧。”
君鸿白还未开口,长栋便嘴快道:“杜姨娘这话错了,书房的纸笔文墨夫人都桩桩件件列得清清楚楚,不存在不知情一说。
李管事买错了纸,要么是存心让大爷不痛快,要么就是被人唆使!”
君鸿白皱眉。
存心让他不痛快?
李惠生平日虽然有些倚老卖老,可做事却稳当得很。
至少这么些年来,大事小情从未出过错漏。
要不然,他也不会允许李惠生在府中呆这么多年,早就找借口打发了他。
所以这事,定然不是李惠生故意为之。
那么就是……
君鸿白眸光陡然一利,倏地射向杜绵绵,“这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跟你有关!”
杜绵绵捂着胸口吓了一跳,被他瞪得结结巴巴一句整话都说不出。
“妾身,妾身没有,妾身哪里敢……”
“你是不敢,可若是你对玉轴云纸的作用毫不知情,却看中了其中的利益想中饱私囊呢!”
杜绵绵扑腾就跪下了。
这个指控实在严重,由不得杜绵绵再恃宠而骄。
“妾身怎么敢!大爷怎么能这么怀疑我!”
她哭得涕泪四流。
君鸿白眼神幽暗,虽未再接话,可眼神已经明明白白地说明了他的想法。
商人之女,目光短浅,唯利是图。
为了利益将手伸到他的书房里也不算什么。
杜绵绵只觉得含冤莫白无处诉说。
她明明,都是为了镇远侯府的中馈呀!
都怪君倩那个臭丫头,不许她将沈青鸾挪用中馈的事情告诉大爷,害的她只能想出替换纸张的方法。
如今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她也顾不得君倩的那些话,当下竹筒倒豆子将那日查账的事情说了个一干二净。
“大爷明察!妾身真的只是因为公中银子短缺,才想着是不是有人拿大爷的笔墨暗地里吞了银子。
妾身若是知道这些纸笔如此重要,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私自做主的!”
“蠢妇!”君鸿白勃然大怒。
“侯府中馈一直是沈青鸾在管,她为人正直高洁,便是要她的命都不会做这等有损清誉的事,谁允许你擅自更改她定下的家规!”
这话直如一把刀,再次割得杜绵绵心中鲜血淋漓。
沈青鸾正直高洁,不损清誉。
那她呢?她是什么?
贪婪愚蠢?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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