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我们扯平
光线透过栅格进入室内,莫尔斯从又一次平和美好的睡眠中醒来。
喉咙口有些不适,他摸了一把,干硬的血块碎成屑,纷纷掉落在黑衣上。
果然,昨夜被佩图拉博袭击了一次。
他清清嗓子,悠哉地漫步到室外。中午气温炎热,阳光从空地的正上方投射;崖下气流平稳,少风的树林一片安静。拜莫尔斯灵能所赐,他的住处周围连食草动物都稀少异常。
男孩正背对着他,石料在他手下断裂,发出清脆的响动。
莫尔斯消去脚步声,安静地走到佩图拉博背后。
他首先看见男孩手上的伤口。
从手指到腕部,被错误使用的石刻工具在他皮肤表面留下许多破损。每当他举起石锤狠狠砸向尖嘴凿,血滴就会自他崩裂的伤痕中渗出,有如一串鲜红珠链。
佩图拉博发泄般地拒绝抹去血痕,让这些凡人受伤的记录,留在他本应比雕刻好的石像更加光滑的皮肤上。
他手下的作品亦是不尽如人意,形状模糊,比例错位,犯下太多新手特有的愚蠢错误。
他在院子里升起一堆火,烟雾升上悬崖,与山崖下的云雾一起飘进上空的晴朗黑暗。
莫尔斯路过他身边,放下手提的原料。
没有停顿,佩图拉博立即倾身捡回工具。
风和光线仿佛也从他身周绕行而过,佩图拉博用一个奥林匹亚计时的夜晚,在他心灵中构造出虚幻的碉堡和堑壕。
他将衣袖从佩图拉博手里抽走:“我知道了。”
他模仿着小孩的口吻,嘴角古怪地勾起。他几乎被自己逗笑了。
莫尔斯对此置若罔闻。
不久之后,金属支架上串起被切为不规则小块的肉。油脂落进火堆,嘶嘶的动静令莫尔斯怀念美丽的蛇麟与镶嵌鳞片的衣袍。
“也许它没有死,它只是倒下,流血,消失。”
“还有呢?”
莫尔斯耸了耸肩,盐罐飞进掌心,被利落地以五指扣住。
“为什么工匠要学习打猎?”
“我要吃。”佩图拉博重复。第二遍请求比第一遍来得容易得多,也自信得多。
“我不该……试着杀死你。”
他翻动铁签,抽空看了看佩图拉博的状态。
这头生物的年纪很好,油脂丰富,皮质光滑柔韧。莫尔斯满意地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削成片,扯过它的腿部,拆解原料。
理所当然地,他不再有气力对石头进行有效的雕刻。佩图拉博只是抓着工具,像失去能源的机械一样,大有反复将一件事情做到宇宙终结的死亡时刻之气概。
尖嘴凿再次从男孩疲倦的手指中滑走,当啷坠落,如同狡诈飞鱼叼走饵料,赏给男孩一点幻想般的甜头。
视线穿过树与青苔的矩形狭缝,云层的空中游巡致使林间光影错杂变化。两棵邻近树干中间,小片稍亮的灵巧褐黄影子一晃而过。
他的日常生活没有多少趣味,莫尔斯承认。他只是折断一些木材,削去嫩芽和韧皮,晾干用作柴薪或者雕刻的原料。
莫尔斯平静地取下半焦的烤肉串,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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