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我想错了,娘娘喝了药早些歇息罢。”
见阿枝面色苍白的模样,付菡宽慰道。
阿枝目送她离去,若有所思地看了那铜盆一眼。
玉珠……要说沉稳能干,她当属第一。
小顺子年纪太轻没个正形,茯苓虽忠心却有些急躁,整个安福殿中,更多时候是玉珠掌管着。
茯苓这个掌事宫女,仍然还像是她一人的贴身女使而已,成日围着她一个人转。
阿枝定了心神,唤人请季长川进来。
季长川如今也在朝中任职,官职不低,手上还有些实权。自那日在南苑匆匆一别后,还是第一次见他。
“季大人,”阿枝唇色浅淡,坐在榻上,玉珠带着几个小宫人进来侍候,“多谢你送我的衣裳,都很好看,也很合身。”
季长川愣了一下,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弯起眼眸,“不是什么大事,娘娘喜欢就好。”
“可惜,”阿枝叹气,“我今日将它都磨破了。这样好看的衣裳,在我身上糟蹋了。”
“娘娘不要这样想,衣裳本就是给人穿的,没有糟不糟蹋一说。”
季长川将袖中的小瓶拿出,放在圆桌上。
“此乃上好的人参丹丸和止痛丸,娘娘若是疼得很,服下一颗便是。”
季长川见她又有冷汗浸出,正想说些什么,便听阿枝一声低笑,又因疼痛停止,轻轻喘着气。
“忽然想起在南苑的时候。”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季长川愣了神,直到视线又落到那药瓶上的时候,才了然一笑。
“那时候你总能变出许多宝物。不管是笔墨纸砚,还是殿下想要的字帖,亦或是什么我从未见过的山珍海味,总能出现在南苑。”
阿枝的眼神落在桌上,却又好像透过药瓶看到了从前,虚无找不到落点。
“娘娘在南苑两年,定是有感情的。”季长川声音温和,像是在安抚。
“南苑或许没有宫里繁华富贵,我却总觉得,那里好像才更像家。”
她的声音轻得如烟,让人不忍打扰。
“……那时候,你都唤我芸娘,他……”阿枝顿住,又继续道:“我没有这么多人伺候,也没被这么多人看轻。整日里最大的烦恼就是夜里好像又吃多了要消食,又或者是这张大字没写好,被殿下打回去重写。”
她抬眼,看向季长川,眼中氤氲着许多看不清情绪的雾气,水盈盈的眸子眼波流转,教人心生怜惜。
季长川心下长长叹息,他何尝不知阿枝在深宫中的难处。
斟酌着语气,不知此时应该如何安慰。
他放缓了声音:“如今再叫娘娘芸娘,已是僭越了,有违宫规。”
“宫规森严,什么事情都要遵守宫规遵守祖宗家法,”她抬眸,看着比曾经也瘦削些了的故交好友,“所以我今天如此,是不是有违宫规,甚至……擅闯围场破坏观兵,是国之重罪?”
季长川喉头一紧,知道这件事绝对不好善了,他现在也无法给她一个确切的回答。
殿下刚封了王,紧接着又被陛下委以重任,早就遭了不少人眼红嫉恨。
今日围场出事,责任也在他。
燕珝顶着满朝文武的压力,让她还能在此休息养伤,而不是被拉去审问,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破坏观兵本就是重罪,再加上她的北凉身份,更显诛心。
季长川站在营帐中,却无端觉得很是疲惫,挺直的腰背好像时刻都会被什么东西重重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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