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丰属于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那种,尽管有个亲妹妹,但终究是嫁了人了。这一觉嘴里还有包子的余味,竟睡到大天亮。
睁开眼想起今天要做的事贾丰就一骨碌爬起来,从床边的竹筐里拽出两件还算能穿的衣服,又拿起一块又干又硬的手巾出了屋门。朝前走两步就到了河边,下了杂草丛生的河堤踩在被冲的没了棱角的河边石头上,找了一处浅洼洗了洗脸。
贾丰来城里也有个把月了,庙会之后他就推着自己的独轮车,装上了自己行李铺盖和全部家当来了城里,溜溜走了大半夜天亮才到北门外。妹妹住在望海楼附近,过了桥就是旧奥租界,现在那地方已经不是奥租界了,十年前北洋政府对德奥两国宣战的当天,军警进驻天津奥租界,奥租界被改为天津第二特别区。
顺着河北沿岸经过这片荒地和前面一片乱坟岗再走一段就到望海楼了,贾丰却看上了河边的这间破房子。问了附近的人,这房子早就没人住了,仗着自己年轻有把子力气,不管是农活还是简单泥瓦木工活,贾丰也都拿得起来。索性就先在这里落了脚,房子自己加固重修,家当都搬了进去,又整了个篱笆院墙算是多了一道进身,圈了一块地。
这年月荒郊野地多的事,找个地儿盖房那就是赌运气。运气最好的就像大丰面粉厂那类附近,开荒的都是厂里工人,又有着这么大的厂子震着,时间久了入了户也算正经一份不动产。当年贾家庄的老祖们,不也是在背井离乡的开了荒最后形成村落的吗?
至于运气不好,那就是原来的地主人回来了。
最差的情况就是像租界一样划给外国人了,人家想怎么改怎么改想怎么拆怎么拆。就他妹妹之前住的地方也是片开洼自己修的房,洋人一接手就都拆了修路,开始叫彼得格勒路,后来叫伊曼纽尔三世路,再后来又叫金汤五道。老奥租界时期叫金汤大马路,北洋政府把奥租界收回后,才改为特二区大马路。
同样都是卷铺盖滚蛋,前者多少或者还有商量的余地,后者那即便是自己的地连个安家费都没有,更别说这原本自己也不是主人地方了。
城里情况肯定不一样,想在这住下怎么得有个保人,妹夫认得这村里的人可以担保。大问题解决了,其他也就好办。海河水涩喝不得,地方偏没有送水的,他可以推小车去水站打水。旁边就是乱坟岗,这年月洋鬼子比死鬼更吓人,贾丰胆子大更是不在乎。城里人都有电灯,乡下人用煤油灯也习惯,想想要是再有个稳定点的收入,这日子也倒是过得悠哉。
赶等他收拾利索了到了南门外的时候已经是快中午了,征兵处的门口围着十几个人,有的头上搀着纱布,有的身上带着伤,还有的人没伤衣服上污渍的血迹斑斑。那些堵着征兵处关着的门前,吵吵嚷嚷的让里面开门。
那院门紧闭,任凭外面怎么砸都没人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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