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的聚餐确实把诗懿严重喝伤。
躺在床上，诗懿想起了这样喝得稀里哗啦是在第一次去bj上学的前一天晚上，和初中同学哭哭笑笑的分别，这次也是，同学们想着还有一年就各奔前程，以后再相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估计没几个人是清醒的，诗懿怎么回来的愣是没想起来。
头疼、口渴、身体不听使唤、喉咙失声，这是什么情况？今天还答应了周山吃早餐，但就是起不来。寝室的姐妹们都在呼呼大睡，诗懿一点儿一点儿的挪动着腿，保持了一晚上的姿势，腿麻得无法动弹，瞬间流通的血液带来的冲击就像被电划过一样，这酸爽，诗懿一时间动弹不得。好不容易挪到床边喝口水，电话就一直阵，不用脑想都知道是周山的，但是好不容易才挪到桌边又要再挪回床上，诗懿觉得那不是一般的痛苦，深深地叹了口气，拿着电话走出宿舍。
“早啊。”
“早，起床了？”
“嗯，刚起。”
“我现在打车过来了，大概半小时到你们学校门口等，你不着急，慢慢下来就行。”
诗懿扁扁嘴，“好。”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部浮肿，眼皮肿胀得厉害，头还有些晕，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才积攒了些力气去洗漱，随便刮了两下头发，任凭长发披散着，随手套了件卫衣和牛仔裤，再拿个小包装了两包纸巾和手机，疲态不堪的出门了。
周山到得早，已经在门口等了，诗懿没戴眼镜但是看见有人在向她招手，从身形判断，那就是周山，不由得走快两步。
“嗨，你总是提前到。”
“路上没什么人，出租车速度快了些，你脸怎么了？”
“昨晚聚餐，喝多了。”
“你们班男多女少吧，以后不能这么喝。”
诗懿没听出周山的醋意，“和男女比例无关，还有一年就要各奔东西了，大家感情都不错的，喝着喝着就喝多了。”
周山扶着诗懿的肩旁，看着诗懿一脸心疼，“要不你吃完回宿舍再睡会吧。”
诗懿虽然很想，但是人家大老远打车来的，她笑笑，“没事儿，就当昨天熬夜学习了。”
“你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
“这边你比较熟悉，你决定。”
“吃点包子就行了，我很随便的。”
“就吃包子？”
“你想吃什么？喝粥？豆汁油条？”
“有面吗？”
“有吧，但是要走得比较远。”
“那你爱吃面吗？”
诗懿听这话就觉得头疼，但是确实不好意思拒绝，只能将就着，“周末有时间也是可以的。”
周山很高兴，两人并排走着，周山看着诗懿，把诗懿看得越来越不好意思。
“我们可以走快点的，不是还要逛公园吗？”
“你经常去吃吗？”
“也没有，有一次去考试路过和室友吃了一次。”
“考试？考什么？”
“去ns大考普通话等级证。”
“什么时候去考的？”
“大三吧。”
“好几年前了，这家面馆还存在吗？”
“在的，年前路过还在。”
“好吃吗？”
“这个就见仁见智了。”
“你爱吃吗？”
“我吃什么都行，不怎么挑，你喜欢就好。”
“你别总迁就我，我也是吃什么都行。”
诗懿抬头看看周山，笑笑，“我刚才说吃包子，但是你问附近有面吗。”
瞬间打脸，周山很尴尬，“我只是觉得大周末的和平时吃的一样就没有意义了，现在天气寒，早上吃点热乎的暖身。”
“以前我舍友挺爱吃的，一到周末就去吃。”
“如果你特别想吃包子我们也可以吃包子的。”
“都走到这了，就吃面吧，正好我也好久没吃了，就缺个人带动。”
“那行。”
“平常周末你都干什么？”
“有时回我亲戚家，有时在学校学习，有时帮导师干活，有时去培教中心上课。”
“你今天不用去培教中心吗？”
“我的课调整了一下，这个星期停一周，下星期接着上。”
“你斯斯文文的，学生能听你的吗？”
“看生源吧，有些提高班或者培优班的学生他们是愿意学，并且想拔高成绩的，自然课堂就很好，如果是基础班，其实就是补差，那基本就要开骂了。”
“你也会骂人？”
“狗急了还咬人呢。”
“那你教的一般都是什么班？”
“什么都有，我教初高中的，看学生人数和老师的流动性来决定我教什么班，教几个班，教初中还是高中。”
“那你怎么备课？”
“调整后会发给我们统一的培训教案，不需要我们做其他的，只需要深入浅出的教会学生就行了，但是我会融入一些我自己的解题心得去教授给我的学生，让他们懂得更多，用得更灵活。”
“那培教机构和学校里的老师授课有什么区别？”
“学校更注重的是基扎实的基础和德育的培养，我们更注重的是解体的策略和技巧，这就是两者的区别。”
“那如果学生基础不行，你再教方法也没什么用啊？”
“你就错了，基础都是学校一直在训练的，我们的方法是专门针对某些常见题型而设的，如果平常成绩只有十分的话，在我们这里培训都可以上七十分，有些孩子很聪明，就是在学校上课不太听课，所以考不好，但是来我的班，我会强调他们在校的课堂纪律很重要，而培教补课只能是辅助，关键还是要在课堂上认真听讲，这些孩子基本都可以考八十五以上，甚至九十也是有的。”
“你厉害呀？”
“也不厉害，尽得罪人了，就是挣点辛苦钱而已，但必须要对得起我自己的良心，绝对不能糊弄。”
“是这家面馆吗？”
“嗯，你吃什么面？”
“阳春面有吗？”
“有的，那来两碗。”
“可以。”
周山找了个靠门口的位置坐下，便招手示意诗懿过来坐。
其实诗懿没睡醒也不饿，更不可能吃得下一碗面。
“诗懿，这碗面的分量很足呀。”
“嗯。我也没想到那么大一碗。”
“你能吃完吗？”
“不能，要不我匀一半给你。”
“也可以呀，不然浪费了。”
两人对着坐，也没什么话说，周山看着一脸疲惫的诗懿。
“你吃那么少？”
“我早上一般都吃一点。”
“嗯，到10点多的时候不饿吗？”
“不觉得，你运动量大，多吃点。”
“我最近要报实验数据，经常弄到三更半夜，对体力和脑力的消耗特别大。”
“哦，那我多分你点是正确的。”
“我平常吃的也不多，我今天主要是怕浪费了。”
“一会儿我们去哪？”
“快11点了，我们打车去玄武湖公园吧。”
“周山，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我下午三点要去老师家领任务，去公园就下次好吗？我一会儿带你逛逛我们学校，风景也很不错的。”
周山想都不想，“也行呀。”
诗懿不是一个爱撒谎的人，但是她确实不太想和周山去公园，一是没睡好，二是没心情。
“我们学校是一所百年老校了，你第一次来？”
“是啊，没什么机会来你们学校。”
“本部不是很大，走一圈也就四十分钟。”
“那么快？”
“你应该说那么小。其实真的就不大，我们浦口那个校区比这大，住宿条件比这里好。”
“我们在江宁，出来一趟不容易呀，一般都是节假日、帮老师出来办事，才能出来转转。”
“也很好呀，总出来也不知道逛哪。”
“诗懿，你留南京打算读博吗？”
“没这个打算，先就业吧。”
“找好对口专业了吗？”
“没有，我注会还没考下来，打算在培教机构过渡一下，一是感谢主任给我机会赚钱，二是干得心应手的活儿不累，我需要时间来沉淀一下，好好思考接下来的每一步。”
“我打算和老师挑明我对他女儿没意思，我有喜欢的人了。”
诗懿停住脚步，“你这话说得是不是有些直白了。”
周山看着诗懿，微微一笑，“事实如此，他愿意帮我留下来我就留，不愿意我就凭本事留。”
“要是还是没能留下来呢？”
“那你愿意和我回l城吗？”
诗懿很尴尬，但又不是礼貌，“你说呢？”
“所以呀，我要尽全力留下来。”
“我是觉得你不用把话说得太直白，显得太狂了。”
“那我该怎么说？”
“婉转点吧。”
“怎么婉转？”
“你导师应该经常叫你去他家吃饭吧，制造机会给你和他女儿见面，培养些感情，等下次他再撮合你的时候你可以单独和他女儿说清楚，由他女儿出面和他爸爸说你们不合适是不是更妥当，既给了你导师面子下，又不伤和气，不是你看不上她女儿，是他女儿觉得你们不合适。”
“你说得很有道理呢。”
“我觉得女孩子嘛，面子是要给足的。”
“暑假回家吗？”
“不回。”
“做培教？”
“嗯，我暑假一般不回家的，干两个月培教，可以解决学费和一部分生活费。”
“现在你又不去bj了，还想着挣钱干嘛？”
诗懿内心极度不悦，但她强忍着，“那是我自己的事儿。”
周山也意识到口误了，“我没别的意思，你别生气。”
“都过去了。”
“我这两周都有任务，所以可能都不能联系了。”
“嗯，没事儿，我们以前也不是经常联系的，所以你没必要和我说这个。”
周山沮丧的看着诗懿，“我真的喜欢你很久了，我之所以总压着不说就是怕成现在这样，但是我不想让自己后悔，你知道吗？当我鼓起勇气说我喜欢你的时候是在我内心演练了无数次才开的口，我不奢望你能马上接受我，但是最起码能给我试试的机会好吗？”
诗懿也觉得自己可能说得有点过了，“周山，我不是那个意思，是你说得我有些突然，我也没有什么准备，你说我们原来是老乡的关系，后来变成朋友，还机缘巧合下坐在一起吃了个饭，你前几天来找我突然和我说想和我搞对象，我都不知道该这么回答你，还有，你我之间确实不太了解，我的过去你没有参与，而你的过去我也一无所知，虽然人都是向前看的，不计过往，但是从性格互补、兴趣爱好、人生规划上总该有些话题吧，但是我们之间的话题没有任何火花的碰撞，全都聊一些我不愿意去深聊的话题，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你有没有想过那是你没有给我机会。”
诗懿长叹一口气，“昨天同学聚餐喝得我是怎么回宿舍的我都不知道，其实今天我很不想出来，但我答应了你，那么早还是硬着头皮起来，出来了和你走那么远吃碗面，聊得有一句没一句的，你说去公园，你看看我的脸，还有精神去公园吗？所以我提出带你逛我们学校，在这四十分钟里，我们聊了什么？你觉得我们有什么共同话题？或者说你觉得我们说什么会引起共鸣？是不是没有？从我们见面到现在你觉得这不是机会吗？有些人在很短或者说是有效时间里就能迅速找到两人之间的契合点，而我们在这两个小时里都找不到一处投机的话题，你说我们合适吗？”
周山看着诗懿的歇斯底里，彻底慌了，“诗懿，我没有不体谅你的意思，知道你答应和我出来逛逛我心里是真的高兴得要死，我可能忽略了你的身体状况，所以你可以再给我多几次机会让我可以试试吗？”
“我们不是试不试的问题，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可能真的不合适。”
周山急了，忙拉着诗懿，“不是，你先别那么快否定我，我可能是太着急了，话题我可以找，你的心情我也可以体谅，我送你回宿舍休息，你可能是太累了，我们改天再聊好吗？”
诗懿突然觉得内心很崩溃，蹲在地上喘着气，“对不起，我今天确实心情不是很好，说了那么多伤你心的话，我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我没事，就是你别不和我做朋友，不给我机会表现就好。”
“哎，还是觉得很对不起，我今天失态了。”
“我先送你回宿舍吧。”
“嗯呢。”
周山上前扶起诗懿，可能是昨晚酒劲儿没过，早上又没怎么吃，诗懿有点站不稳，倒在周山怀里。
“你没事吧？”
诗懿忙慌推开周山，尴尬地整理一下头发，“我自己可以的，你先走吧，我回宿舍休息一下，下午我还得忙。”
周山不想引起其他同学的注意，但是他看见诗懿的脸色很差，还是忍不住扶了她一把，“我送过马路，看着你进去我再走。”
诗懿不好意思再拒绝，默默地跟着周山走出校门，礼貌的和周山摆摆手，径自回了宿舍。
宿舍的姐妹们都还没起床，头疼得确实厉害，取了毛巾洗洗脸，倒头便睡着了。
一阵急促的铃声，诗懿本能的在枕头底下摸索。
慵懒的接电话，“喂。”
电话那头，林凯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快要刺破诗懿的耳膜，“叶！！！！看看几点了？？？？”
诗懿本能地看看表，再惯性的喊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你知道就好，以后我出门前再给你打电话，你接了我再下楼，我现在在工行等了你半小时了。”
“对不起，我今天起得早，头又疼回来补了个觉就到这个点了。”
“你速度下来。”
诗懿随便拨弄两下头发，整理下衣服，速度冲下楼。
林凯看见诗懿的样子，又忍不住探口气，“都等了半小时了，也不在乎多等十分钟，怎么头也不梳，脸也不洗，衣服扣子还扣错了，你咋想的？”
“不是，我就是怕你等着急了，回头让我给你多干活。”
“多干活是肯定的了，能者多劳嘛。”
“你又想压榨我。”
“你快点，黄博都催我几回了。”
“不买些水果吗？”
“我不想拿。”
“嘿，真有你的。”
“哎，买吧。”
“你拿。”
“嗯，我拿到楼底。”
“行，我拿到二流楼。”
“那我就只能邀功拿到三楼了。”
“那不是正合你意。”
“嘿，我是那肤浅的人吗？”
“答，你是。”
诗懿全盘接收着林凯的挤眉弄眼，和他的默契也是难得，不由得让诗懿想起了远方的他，曾几何时，他们也很默契。无意间听见有校友谈论是面馆小面，不由得又想起了周山，他们之间确实没有契合的地方，小到没有激起话点的欲望。
“叶，想什么呢？”
“和你说个事儿。”
“周山今天早上来找我了。”
“你居然能起来？”
“我确实很不想起来，但是我答应了他所以我真是硬着头皮起来的。”
“昨晚你喝五瓶啤酒，醉得要死要活的，你居然能起来？”
“五瓶？那么多？”
“思思也喝疯了。”
“我的天，都那么没有节操了吗？”
“我也是范神拖回去的，我中午一点多才起。”
“我8点多吧，然后和周山走到ns大那边吃了碗面，本来他提议去玄武湖公园走走的，但是我真是头疼得厉害，我就带他到我们学校逛逛。”
“带到学校走走，你是想通了？”
“没有，单纯的不想和他去公园，一是太远，二是我头疼。”
“确实，你看你脸和眼睛还肿着呢。”
“我可能代谢不太好，怎么你们喝得也趴桌底了也没看见你们的脸有什么变化。”
“那是你昨天哭了，我又没哭。”
“哭了？我怎么不记得了呢？”
“思思喝多了抱你哭，我看你们好像一起又哭又喝的。”
“哎，完全没印象，你不是也喝高了，你怎么看那么清楚？”
“我坐你边上我能不清楚吗？”
诗懿敲敲头，闭着眼睛仔细回想，最后还是放弃了，“完全没印象了。”
“我看那个当兵的你多放心里，别死端着。”
“我多勇敢呀，不能死端着吧。”
“我是说你多给人机会，该释放自己就该释放一下。”
“你说释放哪方面？”
林凯似笑非笑的瞄一眼诗懿，“情感、欲望还有…………”
诗懿立刻领会，追着林凯就打，“你要死了，敢影射我。”
俩人一路嬉嬉闹闹，早上的阴霾一消而散。
“黄博，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晚上熬大夜了，哪门学习任务那么重了？”
“没有，昨天我们不是聚餐吗，都喝多了。”
“啊？小叶也喝多了？”
“都多了，我怎么回宿舍的我都断片了。”
“天啊，颠覆我想象啊。”
“黄博，小叶也有颠覆你现象的一面呀。”
“喝多少就倒下了？”
“林凯说我喝了五瓶，但是我没什么印象了。”
“啤酒后劲这么足吗？”
“那我也不喝酒呀，突然一下五瓶估计是够呛呢。”
“以后不能这么喝了，那么多女生安全都是隐患呀。”
“知道了。”
“林凯，你答得倒是挺快，下次再喝叫上我，我帮你们把关，喝多了我把你们一个个的送回宿舍。”
“黄博，您是认真的？”
“认真的。”
“那我们不敢喝了，不能给您担心啊。”
黄博摇摇头，宠爱地笑着，“林凯，我生个女儿你就是我女婿。”
“黄博，您可以有个侄女儿或者是外甥女之类的，那我们不是也有机会成亲戚了？又是爱徒还是亲戚，这亲上加亲的，您说可好？”
师傅从厨房出来，“林凯，我有个侄女儿你考虑一下吗？”
林凯瞬间从沙发上弹起来，毕恭毕敬地答道，“师傅，您看您说的，您尽管介绍，我就是等着被挑的，要是觉得我勉强还行，直接把我带走。”
林凯这番操作逗得师傅哈哈大笑，“过几天我安排一下。”
“谢师傅！”
“林凯，你论文准备得怎么样了？诗懿可是给我过了一遍了。”
“我正在完善，五一前肯定过完第一轮。”
“其他人的12月发我就行，你们的必须提前三个月。”
“黄博，那我还超额完成任务了。”
“我7月份以后会有很多审计工作，一直到12月，这半年你们要辛苦一下了。”
“不辛苦！不辛苦！”
“小叶，你没问题吧？”
“没有，就等着您派任务了。”
“小叶，你的大框架搭得很好，内容有深度也有广度，再丰富些，有机会拿优秀毕业论文。”
“叶，你是不是留了一手，你都帮我过了一遍了，怎么黄博没夸夸我？”
“林凯，我还没说你呢，你的论题很好，就是兼容信息的时候要注意细节，要主次得当。其他没有大问题，加把劲优秀作文也不是没有可能。”
“知道了，第一轮保证让您初步满意。”
“吃饭了。”
“师傅，我发现您冲我喊吃饭的时候其实就是让我去厨房。”
“哈哈…………那还能叫谁呢？”
“不过我心甘情愿，师傅，您千万记得给我安排刚您说的那事儿啊。”
“林凯，你为了拿优秀作文，真是不择手段啊。”
“叶，你就是阻碍我学业上升的绊脚石。”
“林凯，我就那么没有原则吗？”
“黄博，您看在未来亲戚的份上让我赢一次小叶吧。”
“呵呵，这是哪到哪呀。”
“师傅，今天拿六个碗，看来是师兄要带媳妇儿回门呀。”
“说对啰。”
正说着，门开了。
“妈，我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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