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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佑陵稍稍闭目心中默念。
再一睁眼时,苏佑陵眼神凌厉如匕锋一般,数次行军布阵。
金辙四千人马再退出城外,盘踞梨儿丘。
六孛峡仅六千人驻守峡口。
喀讷河一线有再遣有四千人马沿河排布,以龟壳散做戍堡。
最为奇特的是从金辙到垒垛一线,竟是生生的摆上了十个龟壳,两万兵力硬生生拉出两道城池之前足足仅百里的数道阻隔。
丁供奉有些讶异,因为沙盘上原本大致东西向的大幸防线,在苏佑陵的一手安排下逐渐归于纵势,沿着垒垛西面的安岭山脉纵贯排开。
安岭地势险要,高低落差极大,上面错综复杂的瀑布河流不计其数,而百胡境内主要的窝畔河源头便来自这里。
但是无论如何,有城不守,跑去荒山当野人?想来任何一个将领都不会做出这种决断,而唯一处于东方的六孛峡驻军是用来做什么的?到时候童乌贯一头一尾把幸军困于峡谷之内,这不是妥妥的送给童乌贯的一块肥肉?
苏佑陵在此之前声明宁安所有粮草皆送至六孛峡之地,显然是准备长久盘踞在此,可童乌贯要想蚕食苏佑陵的纵向防线,岂能容下六孛峡这六千人做成的刀子?
果不其然,童乌贯将央绵军队足足两万人尽数调往六孛峡东峡口,又将常德守军抽调两万从中间据地贯插围堵西峡口。
苏佑陵依旧泰然自若,等待着童乌贯的下一步行动。
十万,童乌贯这次凝集了整整十万大军,直接向着安岭山脉中央贯插,准备先啃掉苏佑陵布置的十个龟壳。
苏佑陵垒垛城守军再调一万,宁安竟然也被他抛弃,所有东线的幸军汇聚六孛峡西口。
童乌贯看着苏佑陵屡次避其锋芒,心中冷笑不止,我攻打你西峡口驻地,你还能如何再退?
退?
苏佑陵在西峡口驻军已有万人,垒垛城的一万人也都已蓄势待发。重要的是从垒垛至西峡口之间是起伏不断的土丘,百胡的骑兵便已废了一半,而那些山丘同样也是南北走向。
童乌贯的两万人马,与苏佑陵一万驻军纠缠在一起,但童乌贯慌了。
因为苏佑陵的垒垛援军也到了。
百胡没有骑兵,因为层层土丘的贯向导致他们必须弃马,如果他不心急的话,延迟大约三天的功夫,倒是能保留下至少五千余骑。但他等不及要用他的两万人吃掉这一万人。
但是苏佑陵的垒垛援军却是万马奔袭,长驱直入。试想前有万名以逸待劳的精壮甲士,后有一万借住地势俯冲而下的精骑。
两万刚刚才经历长途跋涉疲惫不堪的百胡步卒,怎么打?
全军尽墨,除此之外,不会再有任何转机。
童乌贯看着苏佑陵轻飘飘的摘去那一个个代表百胡将士的小旗,胸腔涌出一丝甜意。
丁供奉双眼毒辣,也是不由赞赏点头。
但之后呢?
苏佑陵这两万人马该怎么办?即便吃下了这两万人,对于整个战局影响并不算大,因为童贯乌手中还有足足十五万兵马。
再赶回垒垛?显然不切实际。且不说这一来一回奔波行程,便是童贯乌只要在布下数万人将其截住,苏佑陵的这些人马一样要死绝。
果然,童乌墨又抽调了三万人马,向着西峡口进发,而且是真正的不慌不忙,力求战斗力的全盛。
苏佑陵的驻军回不去了。
那便不回去了。
苏佑陵将所有西峡口的人马尽数调入六孛峡。六孛峡,中间宽敞,两头极窄。只要外头有驻军,从里头想杀出去只怕要数倍代价不止。但反之,两头向着中间进攻一样是难上加难。
围?我给你围,就怕你不围。
宁安拨发的粮草经过丁供奉的判断,足以保证两万人马半个月内衣食无忧,若是节省一点更是能撑上二十天。
何须二十天?十日便足矣。
童乌贯也不傻,只是困住六孛峡两头,并没有向中间硬顶的意思。拢共五万人马,困也困死苏佑陵。
除去窝畔河留守的四千兵马,央绵的四千驻军,以及常德、宁安的一万余人,其他的八万人马,尽数以南北向压境。
童乌贯平复了方才丢掉两千人马的稍许焦躁,只是抬头看向苏佑陵:“投降吧,现在只是困兽之斗罢了。”
苏佑陵闻言也一样抬起头看着他,眼神满是玩味,他伸出右手小指掏了掏耳朵鄙夷的向童乌贯问道:“怎么?马匹夫就教会你打仗靠嘴劝降这么一招?”
童乌贯双眼一眯,咬了咬牙沉默不语。
只是将手中七万人马死死咬住苏佑陵的数道龟壳。
苏佑陵沉着应对,双方开始胶扯于局部地区的极小人马调动。随着苏佑陵的小旗和龟壳一道道被拿下,哪怕是靠着彼此驰援相互照应的机动性吃下了童乌贯两万人马,苏佑陵也已是折损了近八千人马。
童乌贯已是胜利在望,只要能沿着这一个个龟壳破开层层防守,苏佑陵最后的防线也是崩溃,垒垛与金辙便是他的囊中之物。
当然,还有紫玉。
台下众人但凡不懂兵法,也能看明白苏佑陵这被动的防守支撑不了多久。若是有他十万人马,苏佑陵凭此刁钻的布置戍堡的能力,此消彼长很容易便能取胜。但毕竟他只有五万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便是如此。
台下最揪心的莫过于练浩轩,他皱着眉头看着那幅大画上的局势,也是心中烦闷。
苏佑陵,你太托大了,我将紫玉托付与你,可不是让你如此胡闹的啊。
丁供奉看着沙盘上二人不断的动作更是最明了此间局势,苏佑陵离崩盘已是不远。若他有十万,不,七万,只要再加上两万人马,苏佑陵便能赢。
丁供奉不禁惋惜,好不容易看到庄上出了个可塑之才,却是如此狂傲之辈。
没错,沿着一个个龟壳,童乌贯离胜利已是不远。
他冷笑开口:“你很厉害,若是你有十万人马,我甘拜下风,但你太自负了。”
苏佑陵嘴角轻勾:“是嘛?”
最后一个龟壳,被童乌贯一手摘去,宣告着苏佑陵的防线彻底崩溃,只剩下垒垛、金辙两座孤城,沦陷也只是时间问题。
童乌贯不甘心问道:“你还不投降?”
苏佑陵闭上双目,他在构思刚才交战时的一幕幕场景。
一匹匹战马的奔袭交锋,一个个甲士的悍然赴死,刀光剑影,万箭齐发。
为将者,嗜血而铸!
但他只要五万人,禁武关下那守护身后寸寸国土的五万人。
今日以此沙盘演兵,敬天下为国赴死之士。
敬以大义守护苍生黎民之士。
敬禁武关下深埋黄土的五万雄魂!
河土雄甲皆在,大幸江山长存!
苏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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