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曹幹被帐外的喧哗惊醒。
帐角炭盆里的炭不知何时灭掉的,帐内很冷,虽然是合衣而卧,盖着厚被,但依然寒气入骨,被窝里没有一点暖气,曹幹把被子紧了紧,睁眼往帐门口看去。
光亮透过帐门的缝隙,投射进来,外头已是天光大亮了。
曹幹侧耳倾听,外头有人声、有脚步声、有兵器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碰撞的声。
尚存的睡意顿时不翼而飞,曹幹掀开被子,翻身坐起。
郭赦之仍在呼呼大睡,曹幹没有喊他,先揉了揉穿着袜子的脚,把脚揉得暖和了些,再又搓了搓手和脸,待血气通了些,脸皮有了知觉后,他穿上布履,快步到了帐篷门口。
打开帐门,寒风夹雪,扑卷而来,曹幹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退了半步,随之向外去瞧。
他看见自己和郭赦之住的这个帐篷两边的帐篷、茅屋和路对面的帐篷、茅屋中,不断的有人出来,出来以后,这些人汇**流,说笑着,沿着路往西边去。
再往西边去瞧,百余步外竖了一面旗,贲休正按腰凸肚的,跨刀站在旗下。
曹幹心道:“这是要干什么?……不会是这就要动兵打南成吧?”
正自纳闷间,边上紧邻的帐篷中出来了一人,可不就正是郝贺。
郝贺与贲休同乡,甚得贲休信赖,因而尽管他不是最早入贲休“盗伙”的,却在贲休部中的地位很高,聚在路上往西边旗下去的那些贲休部的战士们,看到郝贺,纷纷地与他打招呼。
郝贺捂着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回应,看到了曹幹,就迈开脚步过来,说道:“曹小郎,起这么早,咋不多睡一会儿?”
“郝大兄早啊。”曹幹向郝贺下揖行礼,行完礼,直起身来,笑道,“大兄,我这人向来瞌睡少,……昨晚郝大兄睡得还好?”
郝贺笑道:“小郎,要没你那几杯酒,我还真睡不了这么香。”
曹幹正色说道:“郝大兄这话从何说起?酒哪里是我的?昨晚能有酒喝,那还不是贵部董从事、贲卒史赏下来的?”指了指正在朝西边贲休处集合的战士们,问郝贺道,“大兄,这是做什么?昨晚听大兄和李大兄说,贵部准备要打南成,莫不是今天就要去打?”
“昨晚不是说了?那南成县城,过了正旦才会开始打。这不是去打南成的,是我家卒史奉我家从事之令,出营索粮去的。”
曹幹恍然,说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要打南成。”心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虽非是要打南成,然贲休这再次的出营掠粮,料必也与打南成有关,是在为打南成做准备。”
两个妇人,低着头从郝贺方才出来的帐中畏畏缩缩的踅了出来。
郝贺是背对着他住的帐篷的,没有看到这两个妇人的出来,但他察觉到了曹幹的视线有异,遂把头扭了过去,瞧见这两个妇人后,他赶忙转过身来,追了上去。
他追上这两个妇人后,拉住了其中一个,从怀中取了点什么东西,塞到了这妇人的手中。
这妇人好似很惶恐,不敢要他的东西。郝贺强塞给了她,这妇人下拜在地,欲要行大礼,郝贺将她一把拽来。待这妇人与另外那个妇人离去后,郝贺转回到曹幹身前。
对此一幕,曹幹尽管有所猜测,没有开口询问。
郝贺主动解释,笑道:“小郎,这个妇人的丈夫也在俺们营中,充作劳役,前些时断了腿,没钱医治,着实可怜,我刚便给了她些许钱,叫她去找个医士,给她丈夫治治。”
“郝大兄当真仁善之人!”
郝贺摆了摆手,说道:“啥仁善不仁善的?我并无家眷从军在营,一人吃饱,全家不饥,於今干的又是亡命的勾当,不知哪天,我这条贱命可能就没了,手里头有些钱,不是买酒喝了,就是赌钱输了,还不如给她些,也算是积点阴德吧。”他望了望旗下的贲休,说道,“小郎,托你的福,这回出去索粮,我不用跟着去了,不过我得去送送我家卒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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