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置这二十名女子的钱左卿拿得很爽快,但却有一个担忧……谈岑好歹也是一品官员,游走在官场多年,看遍了尔虞我诈,阴险诡计,怎么这么容易就被苏衍的三言两语说服了?
是他太蠢,还是……
“另有陷阱?”苏衍不敢相信的跳了起来,把正在沉思的左卿吓得够呛,“不可能,他不认识我,而且俞乘风确实不在边城,他如何发现破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苏衍不愿相信自己和西楼的精心策划被人轻而易举的识破。
左卿擦干茶案上的水渍,对她说:“我不过是猜测,你何必这般大的反应,谈岑凭什么相信一个突然冒出来要和他做生意的边城人?他没见过俞乘风,更没做过边城的生意,对你怀疑是必然,但是……”
“但是什么?”苏衍急切地问。
“首先,易容之术天衣无缝,他不可能发现你的真实身份;其次,边城安排妥当,他查不到任何线索;最后,谈岑贪得无厌,区区暗市他不会满足,边城才是更大的肥肉,更重要的是,墨党树大招风,终有一日会出事,他懂这个道理,自然想给自己另寻出路。”
“所以?”
“所以,就算他怀疑你,只要没发现你的身份,他便仍旧会与你继续交易,只是会对你处处留心,你必须时刻警惕。”
苏衍松了口气:“只要他能与我继续交易便成,还怕抓不到他的马脚!”
左卿静静地坐在茶案前,微笑着注视她,缓缓问道:“你不怕吗?”
“怕?你认识我这么久了,何曾见我怕过?除了师父,我可谁都不怕!”苏衍对他的反应有些意外。
“苏溟……”左卿的神色突然沉重起来,“离开蒯烽镇这么久了,你提起他的次数越来越少,看来,你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
苏衍心中疑惑,从离开蒯烽镇至今,除了起初提及师父两次,好像从未提起过,他又何来这一说?
“世上谁离开谁都能活,何况是我?师父与我本就是江湖人,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不必担忧,早晚会见面的!”苏衍浑不在意,笑着说。
左卿欣慰的点点头,将这件事连通谈岑一起翻了篇。
两日后,书院外并未发生任何异样,苏衍不放心,还特地去谈府外走了一圈,结果告诉她:一切如常!
此刻才将一颗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
天色渐晚,星罗密布下,西山小院一派静怡,只有门前两只灯笼随风摇曳,微黄的烛光在地上映出两个不规则的光影。门外早已候着两个奴仆,站在光影之间,衬得小脸蛋分外红润有光泽,可是虽然红润,却毫无生机,死气沉沉的。
此情此景,只教苏衍在心中咒骂一句:鬼地方!
奴仆见到苏衍,立即笑脸迎上,两人一前一后,将她引入院中。路还是一样的路,人也都是同样的人,可苏衍心里怎么都觉得浑身不舒服,那两个奴仆,还有门外红得诡异的灯笼,让她打心里发毛。
这样的想法一旦萌生,便再也挥之不去。视线落在长廊尽头的屋子,只觉危机重重。
“姑娘,今夜星月高悬,微风适宜,奴才们已在庭院中备好酒菜,我家主人恭候多时了。”前首的奴仆笑脸盈盈地,可苏衍怎么都觉得甚是阴森。
苏衍心里郁闷,这谈岑不赶紧办正事,竟然要对月饮酒,真是闲的!她强忍住烦躁,对奴仆咧开嘴角,干干的笑着赞美了句:“谈大人好雅兴!”
庭院布置得十分雅致,四周树丛都围上了彩灯,中央摆了离地木台,铺上了地毯。酒果肉脯一应俱全,边上的火炉上还燃着火星子,上次那个刀疤男居然在烤肉!苏衍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那刀疤男外衣上系了襻膊,露出一双布满了疤痕的粗手,极其不灵活的翻着肉串。见到苏衍来访,只是对她客气地微笑示意,便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活计中。
“姑娘来得巧,”在蒲团上盘腿而坐的大人端着酒杯注视着她,眯着眼,似笑非笑。他举了举杯,对她道,“自家酿的酒,甚是爽口,今晚我与姑娘一边饮酒,一边谈生意。”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苏衍应邀入座。本想立刻切入正题,突然想起左卿对自己的提醒,面前此人,狡猾多疑,需得处处提防,小心翼翼!苏衍迎上笑颜,对面前的酒一顿夸赞:“奴婢听将军说起过,京都人人都会饮酒,但是会酿酒的可没几位,大人有如此好手艺,实在令人惊叹。”
“容国人豪饮,却不大会酿酒,反倒是楚国多有酿造师。犹记得三年前我途径楚国的一个边镇,那儿有家酒馆,里头的伙计酿的酒甚是醇香,可惜,今年我派人再去回访,却发现人去楼空了!”他摇摇头,有些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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