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丢下这句话, 身体也便化作了一团黑雾,向着山脉之外飘去。
“阁下等等!”
有人出声,想要挽留他, 可他离去的速度却没有丝毫减缓。
这处山脉里,不只一个位置的人看着那团远去的黑雾皱眉。
待天光彻底隐去, 沉凝的黑再次拥抱住这一片山脉时候, 各种细微的波动传出又隐去。
却是先前汇聚在这一片山脉里的人都趁着夜色遁走了,独将空寂荒芜的山脉留在了最后。
帝都洛阳里的几处深深门户中、巍峨帝城里的连绵宫殿里、无尽重叠的大小阴域深渊所在
这方天地里的许多地方,都有一道道身影没入后隐去不见。
“回来了?”
当一道身影悄然没入一处门户时候, 原本让他安心的孤冷中, 陡然传来了另一道声音。
那道身影停下往某处位置遁去的动作,觑了一眼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应了一声:“嗯, 回来了。”
“说的到底是什么事?”
一豆凄白烛火亮起, 勉强在室内的黑暗中撕出些地盘来。
那站着的身影不动, 只道:“还能是什么事?就是那近来帝都洛阳里名头极为响亮的孟彰小儿啊”
那坐在烛火旁边的身影抬起眼,似乎并不觉得意外。
“孟彰?他们不想让他长成?”
“看你这话说的,你该问这天下, 到底有哪个, 愿意让那小儿长成!你该问, 这天下,到底有什么人, 能够按捺得住那份天资和气数的诱惑!”那道才刚归来的身影也不站着了,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
坐在烛火旁的身影沉默了一瞬。
“你们都在担心, 那孟彰的出现,并不仅仅只代表着他个人,还代表着某个时代浪潮的降临?”
才刚坐下的身影听得这句话, 很有些好笑:“你以为只有我们?呵。你就没想过,你为什么会对那孟彰小儿的事情这么上心吗?”
若不是警惕,若不是防备,若不是小心,他会那般关注那孟彰小儿?不过是一个小儿罢了,值当他如此?
烛火旁的那道身影目光微沉:“大势是阻挡不住的”
“你当他们谁是傻的?那些个人,他们谁不知道这一点?”屋里的另一个人翻了个白眼,道。
烛火旁的那道身影陡然抬起目光:“等等,你这话是不是别有意思?”
“什么别有意思?没有的事!”屋里的另一个人斩钉截铁地道。
“你且实话告诉我,这一趟的那些人里,你觉得有多少,是真的要对那孟彰出手的?”烛火旁的那道身影看定了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听到这个问题,却是悄然来了精神:“有多少?这个问题嘛”
那坐在烛火旁的身影有些气,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但屋里的另一个人也不惧他,反而甚为理直气壮:“什么意思?我大老远跑了那么一趟,一路费尽心思遮掩躲藏,好不容易才得了那么点收获,你不会只想着几句话就将消息带走吧?”
那坐在烛火旁的身影语气一滞:“你想要什么?”
另一人笑了起来,好整以暇地反问:“你觉得呢?”
“《千金方》?可以,借你翻阅半个月。”那坐在烛火旁的身影沉吟一阵,终于缓慢开口。
屋内另一人的眸光闪了闪,却很快隐去。
“半个月?不行!至少一个半月。”
坐在烛火旁的那道身影一时气结:“一个半月?你想得太好了!”
那另一人只是笑,并不在意他的语气。
“一个月!不能再多了!”那坐在烛火旁的身影沉了沉心神,缓慢说道。
“一个月”另一个人沉吟开口,似乎还在犹豫。
但那坐在烛火旁的人却完全不接话。
另一人见得,也知道这大抵就是底线了,他若是再不松口,接下来只怕是一拍两散。
“一个月就一个月,但除了《千金方》以外,其他的药书和医书也得可以让我借阅。”
坐在烛火旁的那道身影抬眼看了过来,另一人迎着目光望过去,身形无有一丝晃荡。
“可以。”坐在烛火旁的那道身影最终道,“但只能是基础的药书和医书,更珍贵的没有!”
另一人笑了起来。
“真正要对孟彰那小儿出手的,大抵会有三方”
“一个,是那些藏在阴沟里心思恶毒的鼠辈。”
坐在烛火旁的那道身影微微颌首:“他们会出手,不意外。”
那些鼠辈最爱的,就是摧毁天骄。不论是生前,还是阳世,那幅死性就是改不了!
很多时候,那些鼠辈想要的,压根就不是从天骄陨落过程中获得的什么好处和利益,而是纯粹就摧毁天骄的快慰。
“再一个,是帝城里的某些司马氏族人。”
某些司马氏族人
坐在烛火旁的那道身影再颌首:“因为司马慎?那倒是不奇怪。”
“最后一个,是帝都里的某些世家。”
烛火旁的那道身影听得,就有些沉默。
说起来
虽然他的家族没有打算真的出手,但何尝又不是藏了一点这样的心思呢?
“谁家都想要让自己家族安安稳稳,都想要让自己的家族永远高高在上”不奇怪。
只是那最后的半句话,坐在烛火旁的他张了张嘴,却总是没能自然说出口来。
“我想知道的,不只有这些。”他最后说出口的,是这样的一句话。
“《千金方》的一个月翻阅期限,可没有那么便宜。”
屋里的另一人沉默了一阵,张嘴往坐在烛火旁的那道身影一连说了七、八个名字。
坐在烛火旁的那道身影听着,心情很有些复杂。
一个个地牢记在心里后,他抬眼,看向静默坐在另一边厢的人,跟他再次确认:“你确定是他们?”
另一边厢的人随意点头:“你们若不是知晓我有这份能耐,又怎么会将这件事交给我去办?”
坐在烛火旁的那道身影没有搭理他,他再次回顾了那名单后,眸光有些微的沉。
另一边厢坐着的人换了个姿势,然后又抬眼看他。
打量得他一阵,那人问道:“怎么?可是发现了什么?”
坐在烛火旁的那道身影掀起眼皮子瞥了他一眼,随后忽然一笑,问他道:“你想知道?”
屋里的另一人撇了撇嘴,心里暗下骂了一声:小气。
但他面上却是不显,更随意地摆了摆手,似乎压根没有将这事情放在心上。
“你爱说不说,谁稀罕知道这个?”
反正,总还是世家和皇族之间的那点相互算计。
这么多年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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