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夜晚风凉。”楚识夏轻轻地挣脱了他的手,道,“我先回去了,你明天去找邓勉。切记,不要离开他半步。”
沉舟不解:“为什么?”
因为邓勉被他爹从大理寺狱中拎走之后,挨了狠狠一顿训,被关在家中面壁思过。跟邓勉呆在一起不会有危险,也不必动武——余毒走窜惊人,若是沉舟再动手,血气走行旺盛,恐怕等不到楚识夏搬救兵来的那一天。
楚识夏说起胡话来眼睛都不眨,意简言赅道,“对我有用。”
沉舟信服了。
——
楚识夏出了沉舟的院子,跌跌撞撞地跑到书房。
书房里空无一人,她只能自己吹亮火折子点灯。但强压的惊悸与慌张此刻一齐涌上心头,楚识夏的手竟然剧烈地颤抖起来。等她点亮灯火,铺开信纸,却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楚识夏一低头,一串眼泪扑簌簌地打湿了信纸。
前世的祥符四年一直到祥符十三年,沉舟的余毒都从未发作过。
为什么有了这样的变故,是因为她来了帝都,打乱了天神既定的“命数”吗?
楚识夏有些茫然,又不由自主地恐惧战栗起来。
良久,楚识夏收敛肆虐的情绪,撕掉那张沾染了泪水的信纸,悬腕提笔,一字一句地写道:
“吾兄长生亲启:
今身在帝都,一切安好。唯有沉舟余毒发作一事,措手不及。余谨记师长教诲,熟记药方。然世事无常,恐病情有变,为余力所不能及。望兄长知会老师,速来帝都。
妹长乐敬上”
楚识夏匆匆将墨迹吹干,封入信封,唤来亲卫嘱咐道:“将此信秘密送回云中,要快。”
亲卫从未见她如此郑重的神色,立刻领命去了。
楚识夏又铺开一张纸,将年幼时被逼着背下的药方如数写下。
当年剑圣只是觉得她性子锋芒毕露,须得好好打磨,将来才不至于闯出大祸,将不断改良的药方子当字帖拿给她抄写。谁曾想,这张药方子却能在多年后吊住沉舟的命。
楚识夏想到沉舟又情不自禁地咬牙,这个犟种到底在盘算什么,连命都不顾了!
——
邓府。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邓勉吃饱喝足,便开始拍着门窗大喊大叫,“父亲为什么关着我?我又没有做错,错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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