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警觉地退回石像下,但他很快发现方才自己看见“貔貅的眼珠转动”是个巨大的悖论,不是说貔貅的眼珠转动的情况不能发生,这年头邪门的事情多了去了。他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实则是刚刚他已经在北面了,还是略偏东北方向走的,看到的应该是凶兽穷奇或者九婴,怎么会看到貔貅的眼珠在转,还是说这座石像自己会动?
张起灵神情略显复杂:视野的错觉是非常致命的,他能保证看到的一定发生,不代表事实就是如此。环境因素综合混乱带给人的影响会导致主观判断力失衡,它比生物造成的后果更具有客观伤害,其不可抗力太多,意思就是它不受控制。所以张起灵第一时间选择返回而不是镇定的继续向前走,更大程度上是为了保证空间没有产生错乱,大背景不改变才好发现细节漏洞
疏忽了——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看镇尺,如果镇尺和石像建造的目的是为了藏穴或是为压着地下邪祟所编织的风水阵,他的举动俨然是在这张网上捅了个窟窿,完全是厝火积薪
冯阿没看出石像有不对,证明石像上面的图案没有变化,这就能得出镇尺牵动的风水线埋在地下,抽走镇尺启动了墓里的机关,这不是什么好兆头,特别是穴位方向的引路兽是穷奇和九婴,起卦的卦势说北有三杀加岁破,忌动土。正东位病符到,要避免有红黄物件在此摆放。
想到这,张起灵不禁右眼一跳,他看见东边几颗黑松树根的地方簇拥着颓丧的秋菊,许是秋日的余孽,甚至菊花还有些无法无天的意味在里面,张起灵有些想扶额:不知道以前哪个闲人这么缺德
他竖起心里的枰杆权衡了一下利弊,貔貅镇邪,把镇尺拿上的好,省去放回的体力和时间,当务之急是救人为上策,即然东方北方都是凶,取正中间就有一线生机,张起灵确在兵行险招,平常下斗要确保万无一失,不过现在他握着这根线,风水线就必须跟他走,实际也是另一层面的保障。
风平浪静——张起灵根据冯阿的描述继续前进,在树叶隐蔽的空旷的地界发现突兀的老榕树后探穴定位,一钢管下去的时候脑子里冒出这四个字,大自然的声音并没有因为刚才的神秘的插曲放弃演奏,正午的林子里没有起雾,一切显得太过寻常,颇有请君入瓮的架势
这周围也不像殉葬坑的地势,除了那长的快要成精的榕树瘪着脸和他,没有第三个人在才是最放心的,可以减少一个提防的对象,张起灵扯了一下兜帽,15节螺纹下去反而没见到墓顶,他飞速干练地刨开周围的土,顺带喝了几口水,眨眼,土里貌似露出来了个什么东西
那是快雕着青龙的石砖。张起灵拨开两侧碍事的土渣,只有一块砖孤伶伶地躺在那里,意料之外:不是墓顶
迟疑片刻,他把青龙一摁
当然,张起灵确实没想到,这座墓的入口居然会在树根下的区城里,这么看脚下的一片都是空心,树干粗壮到如此堪称奇迹。他简短地诧异一番,树精理所应当地对他敞开心扉,露出黑压压的洞口,张起灵选择了一处□□的树干束好登山索把自己放了下去
他肯定这座墓自己以前没有探索过。君落卿传递信息的时候没有给他平面图,说明她非常信任自己能走出这里。冯阿的话侧面反映出这座墓曾在他们的监视下几乎无人知晓,如今有人活动的迹象。这批人负责“饲养”墓中供奉的“邪神”,他觉得这是杜撰,“邪神”和君落卿的身份脱不开干系
张起灵来前寻找过邙山的俯视图,根据地图上模糊的轮廓看,墓的规模不大,而且有概率是陵塚。修建它是用来纪念某个人,数量绝对不超过三个。尸体总会有,但主棺只能有一具,倘若有其它棺椁埋在这里的话,里面睡的玩意儿就得要命
张起灵打开手电,一股积年累月的潮湿腐败的气味滚滚袭来,张起灵立马用袖口死捂口鼻,防止沼气掺杂毒素,张起灵面对墓道湿润的石砖,砖上刻有许多符号,但是因为潮湿的环境几乎那些符号都被侵蚀了,他进村时留意过村里人几乎每家每户都用水井:看来这墓穴还连接着一条地下河,山水环抱,该是活墓,却有枯死的迹象。
他环视一眼,自己从墓道中段进来,墓有封门,封土不显,这么看能想到在树干中开入口的也是神奇,多半出自后人杰作。墓门是简易版的“自来石”,窄小的紧上面刻了许多古文字。好在这东西不复杂,用特制工具开就成,他只好用拧螺母的小扳手和铁丝自制拐钉钥匙,再搭点蛮力将门翘开一条窄缝,猫似地从两公分出头的缝隙里滑进去。
张起灵活动了一下翻折过度的手腕,这墓葬形式大概来源于魏晋,穹隆顶墓室结构,现在他的位置是随葬坑,总共三十位步卒身披铁甬八卦形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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