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也就是刘宏了?
刘俭心中开始仔细地掂量起来。
大汉天子一定会支持出兵,为什么吕虔敢说的这么肯定?
他迎向吕虔的目光,发现对方此刻也正捋着须子,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心中顿时一醒。
哦,原来这位吕府君,是在或明或暗的试探自己,想借着今日谈话之机试探一下自己的政治素养。
但自己不过是公孙瓒举荐来的一位师弟,他也不过是委任自己一个两百石兵曹左史之职,对于自己这样一个人,他何必小题大做,来试探自己呢?
特别让人不解地是,这位吕府君还拿皇帝跟自己开头说话,一上来就谈关于京城的事,这好么?
终归还是得小心着点说。
刘俭装傻道:“请问府君,天子为何一定要支持这次北伐?”
吕虔慢悠悠地道:“你想不到?”
刘俭当然要说自己想不到。
当着第一次见面的太守,就彰显自己能想明白雒阳天子的事情,那岂不是从另一个角度在说,自己也可以将面前的这位两千石看个透心凉?
啥你都明白,要我们干甚?
此乃官场大忌。
“回府君的话,俭自打从缑氏山回来,多年来不曾离开涿县半步,对于京中之事,实知之甚少。”
“哈哈,你卢师在京任职,又是你的同乡,难道你们年节往来书信之时,也不曾提朝廷的这些事?”
刘俭毫不慌乱,只是义正言辞地道:“家师平日不许我们私下打听朝中政事,就算是有书信,也大多也是督促学经,考校学识进度,少有旁言。”
“哈哈哈!”
吕虔听了这话,忍俊不禁:“看来,你家卢师从心底是不想让你出仕,只是一心让你读圣贤经文了。”
“也有可能。”刘俭的表情颇认真。
“行了,我当这涿郡太守,好歹也有一个任期了,难道还看不懂你的那些心思?无非是恐言多有失而已。”
刘俭忙道:“末吏并无此意。”
“我也知晓你的苦衷,若是换老夫在你的位置上,想来也会如你一般小心,毕竟这个中利弊都摆在这了。”
“罢了!我且略微提点你一二,你可知晓去年春深之后,雒阳城中发生了几件大事?”
“还请府君言明。”
“天下大事,你不可能不知,非要我说?”
刘俭只是微笑,就是不张嘴。
吕虔长叹口气,心中暗道厉害啊,第一次见了上官,却如此沉稳,锋芒内敛,怎么摆弄他就是不吱声!
有城府。
但这回他真想错了,刘俭其实真有点忘记这一年发生了什么。
一点不是谦虚。
“好吧,看你新来入仕,某便挑重点的与你说,去年这个时节,宦贼王甫为杨方正下狱死刑,次月段颎饮鸩,随后杨方正等四人为曹宦所诬,治罪身死,我如此说,你若还是想不到,那接下来的大事,我恐便委你不得了。”
刘俭听到这,心下暗叹,原来是因为这一桩。
……
有些事需要从头捋顺。
现如今的皇帝刘宏,打从十岁上位时起,就一直投身与朝堂诸势力争权以及被各方势力抢权的伟大事业中。
试想刘宏继位之时,窦太后坐在雒阳深宫为一大势力;
陈蕃、李膺、窦武重新组合为一大势力;
曹节、王甫、张让与清流势不两立,为一势力;
渤海王刘悝秉持着‘兄终弟及’的信念非觉得自己能当天子,也为一派;
世族公卿中的袁家,周家,杨家冷眼旁观,亦为一派,可谓百花争鸣,各自斗艳。
在这种复杂的情况下,刘宏奇迹般的上位了。
要知道,渤海王刘悝可是汉桓帝刘志的亲弟弟,特别是刘志临死前还把刘悝的级别改回了郡王,这也许多少体现出了一点“兄终弟及”的意思。
刘悝也秉持着这个信念,对外宣称无论从哪方面条件讲,老爷我都最适合当皇帝,你们谁敢不服我?
结果是宦官,皇后,世族真就没人搭理他。
还没当皇帝就这么狂,当了皇帝你不得起飞啊?
于是,平日里你死我活的大家一商量,干脆就从河间王的后人中选一个吧。
谁让河间王刘开是汉桓帝刘志的爷爷呢。
刘悝知道后直接不干了。
你乃公的!你们脑子进屎了吧?汉桓帝他亲弟弟在这你们不选,扯我爷爷干嘛?
问题是所有的势力就是不约而同的去扯汉桓帝刘志的爷爷,至于刘悝本人……
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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