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长安、过邠宁,入了泾州地界,一路越走越是荒凉,沿途村镇尽显萧条凋敝之象、残垣断壁四处可见,连往日里繁华鼎盛的庙宇道观也是空空荡荡,再不见昔日的喧嚣景象。
郭映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道:“蕃贼可恶啊,犹记得五十年前王江宁(指王昌龄)过泾州所作诗篇,曰‘西临有边邑,北走尽亭戍,泾水横白烟,州城隐寒树’,如今却是……唉!”
与他策马同行的韦皋闻言,亦是唏嘘不止,道:“自天宝十四年吐蕃攻陷洮州以来,河陇便屡遭涂炭,泾州虽然得以保全,但也屡遭吐蕃劫掠,大战小战不断,百姓流离失所,民生凋敝,自在情理之中。
我记得开元之时泾州有户一万六千口,如今只怕是连十一,一千六百口都未必剩下了。”
说完之后,韦皋又感叹道:“我本是读书人,平素也常常为社稷、黎庶忧心,上陈方略,可是一到边疆,才知世道艰难、百姓困苦啊。”
闻言,郭映忽然勒马停下,扭头望向韦皋、樊泽,正色道:“世道艰难、百姓困苦不假,可值此天下不宁、国家丧乱之际,我辈大丈夫更当奋智勇砥砺前行,收拾旧河山,还天下太平啊。”
韦皋亦是勒马握住郭映的手,目光中一片坚定。
“贤弟所言极是,我虽是一书生,平生也最是看不惯神州陆沉、胡虏肆虐,晋朝士人却隔江坐看,游山玩水,谈玄饮宴之行径……
恰逢贤弟诗会之上慷慨陈词,这才决意投笔从戎,今番我随贤弟前来泾原,正是存了收复河山的念头。”
樊泽左看右看,实在是插不上话,只能是随声附和道:“俺也一样!”
“可惜我位卑职低,给不了两位兄长高官厚禄。”郭映摇摇头,颇为遗憾地说。
韦皋笑吟吟地回道:“人生天地之间,但有一二志同道合之人,便足以抚慰平生,何需高官厚禄。”
郭映听了,嘿然笑道:“你就不想来一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戏码,教张尚书知道他看不起你这个女婿是他平生做的最错误的事?”
虽然张延赏现在任职剑南西川节度使,但因为节度使只是一种带使持节的使职官而不是职事官,所以人们一般都是称职官,比如张延赏的职官是检校兵部尚书兼御史大夫,那人们提起他自然就是张尚书、或者张大夫。
至于为什么叫张尚书而不叫张大夫,那就更简单了,称呼职官肯定是得往更高级别上喊啊。
不过武人们大多不管这个,大使、大帅、公、将军之类的称呼随便叫,这些大老粗可不管那些个交际礼仪,只管喊着顺口便是。
郭映倒是不太在意这些,但和韦皋、王储这些文人说起话来,还是多多少少会注意一些。
韦皋闻言一滞,随即爽朗地笑道:“十年前刚出张府时,我倒是想过像韩信、苏秦一样,衣锦还乡,可惜我踏遍数十个州郡,也不曾得一人赏识,甚至一度过得穷困潦倒。
最后还是在故友陆贽的引荐之下去了礼部应募了个挽郎,这才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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