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刘武是汉景帝的同母弟弟,窦太后很宠爱他,再加上皇位已经让刘启继承,所以窦太后总想补偿刘武,允许他有推举梁国国相和二千石级官员人选的权力。再加上有拱卫京师、平定叛乱的功劳,所受宠爱更是无人能比。而梁王依仗着窦太后对自己的疼爱,在宫殿建造以及出入仪仗上与天子的规格相比拟,这种做法让景帝心里很是不悦。在景帝和梁王的关系水深火热之际,韩安国受命担任梁使前去化解矛盾,窦太后为了安抚汉景帝,便把气都撒在韩安国身上,韩安国自然明白这是窦太后在演戏。
后来韩安国因事犯罪下在狱中,狱吏田甲将他当作平常犯人百般凌辱,韩安国受辱不过,一日对田甲说:“俗话说‘死灰尚能复燃’,你为何将我轻量?”
田甲冷笑道:“死灰若能复燃,我当浇之以尿。”安国闻言不免动怒,但此时无可奈何只得忍住。不过几时,梁国内史出缺,梁王宠爱公孙诡,意欲请朝廷命为内史。窦太后却记起韩安国,便对景帝说知。景帝遣使持诏到梁,拜韩安国为内史。梁王不敢违诏,只好释他出狱授为内史。
韩安国一旦由犯人出为内史,田甲大惊,惟恐安国报怨,连忙逃走。安国遣人传谕田甲家属道:“田甲不出就职,我便诛灭汝族。”田甲听说后只得出来向韩安国肉袒谢罪。韩安国一见田甲就笑道:“你现在可以用尿矣。”田甲俯伏连连叩头,口称万死,韩安国又笑道:“汝辈何足计较?”遂命他起来,以后仍旧照常看待。
及刺客案起,朝廷先后遣来使者将及十人,坐在国中,勒令官吏擒拿羊胜、公孙诡,日夕催迫,已经通国搜尽,惟王宫未曾搜到,外间不免有人议论,说二人现在就避匿宫中。韩安国暗想汉使被逼没法必然来搜王宫,届时若被搜获梁王何以为辞?于是想得一法入宫来见梁王。
韩安国一见梁王便问:“大王自念对于皇帝,比起皇帝对于临江王,何人为亲?”梁王道:“吾不如也。”安国道:“临江王与皇帝乃至亲父子,后来竟然为侵占庙地自杀于中尉府。父子至亲尚且如此。俗语有云:虽有亲父,安知不为虎?虽有亲兄,安知不为狼?今大王列在诸侯,听信邪臣违禁犯法,天子为着太后一人不忍加罪,使交出诡、胜二人,大王却力为袒护未肯遵诏。假如太后晏驾,大王更有何人可倚?”梁王不待安国说完,眼中已流下数行泪来。乃迫令羊胜、公孙诡自杀。两人无法求免,只得仰药毕命。
等到田叔、吕季主一到梁国,梁王便将羊胜、公孙诡尸首交出,不过羊胜、公孙诡虽然死了,可行刺凶手与同案中人又被田叔、吕季主捉到几个,二人将案情彻底讯究,就梁王如何起意,羊胜、公孙诡如何主谋,如何遣派刺客行事等经过都查办明白,便带了案卷起程回京。此时梁王性命操在二人之手,若据实复奏,纵使太后出力救护,景帝有意宽恕,无奈国法如此,万不能因私害公,梁王即免一死,也须吃个大亏。田叔于是想了个主意,即吩咐从吏取出案卷,用火焚烧化为灰烬。二人空手回到长安。
景帝一见二人便问道:“案情办得如何?梁王是否预谋?”田叔答道:“梁王实有此事,按律应该死罪。”景帝问道:“如今案卷何在?”田叔从容对道:“被我烧了。”景帝问道:“何故?”田叔道:“此案认真办理,梁王若不伏诛,则是国法不行,梁王如果伏法,又连累太后。如今只有说梁王不知此事,都是羊胜、公孙诡等人所为,今已将他诛死,案情已经了结。”景帝大喜,就依言回复太后。太后正在忧愁,听说梁王无罪立时起坐。只因连日气苦饮食少进,此时心花怒放才觉得腹中饥饿。左右进上御膳,太后饱餐一顿,身体立即平复毫无病状。景帝从此十分看重田叔,拜他为鲁相。
梁王侥幸免罪,也就收心敛迹,将谋嗣帝位之心消归乌有。探得景帝怒气渐息,又上书自请入朝,景帝许之。梁王便起程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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