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氾、麴齐名,同为一等阀族,族中的子弟大多互相认识。
氾丹不但与麴球认识,与麴球的长史宋盖也相熟。三人见过。麴球笑道:“上次与府君相见,还是在王都。许久没有再聆听过府君精微的玄谈,球,颇自觉日渐粗鄙。”
氾丹瞥了眼莘迩,说道:“莘督君近月声誉远振,我在酒泉都常闻督君的大名。较以督君,我自愧不如。女生,你与督君近在咫尺,可以多请教请教督君。”
“女生”,是麴球的小字。
民间迷信,以为小孩阴气重,容易被鬼上身,导致危险,便有给男孩子取女名之举,意在故布玄机,迷惑鬼怪,使其找不到迷惑的对象。麴球的两个兄长都早夭,他的父母希望他能够平安长大,故给他起了这么个小名。
莘迩笑吟吟地说道:“人有尺短,亦有寸长,谈玄论道,我固不及氾府君。”
杜亚闻得此言,呆了一呆,心道:“‘尺短’、’‘寸长’?督君这话是夸老氾,还是损老氾呢?是在说老氾的玄谈功夫,只是‘寸长’而已么?”
上回莘迩来西海巡视军事的时候,杜亚就觉得莘迩与他初次见时有所不同。
初次见时,莘迩给他的印象,没有棱角,也无风流之态,默默然的,很普通的一个人。
上次相见,通过莘迩对某些城防措施的意见,他感到了莘迩的果断,看到了缜密;这回见面,只从莘迩与麴球、氾丹等交谈时言行自若的外表观感来说,又比上次更进一步。
杜亚不觉想道:“与督君三次见面,督君三次不同。庄子云骐骥‘—日而驰千里’。一日千里者,督君是欤?”略收起了初见莘迩时的那份轻视。
注意到氾丹与莘迩的不和,他又不禁带着忧心地想道,“督君召我与老氾去建康相会日,老氾不给督君脸面,累督君与我白白等他半天;督君攻打卢水胡时,我听说给以回报,亦落了老氾的面子。柔然此番南侵势大,而若是我军将帅不和?唉,堪忧啊。”
杜亚请莘迩、氾丹等人过河入县。
莘迩大方地对氾丹笑道:“渡船不多,河桥不宽,无法一次尽渡。氾府君,一路上,你都在后边照顾辎重,你部多多辛苦了,请你的部曲先过河吧。”
氾丹大怒,心道:“老子在后头是懒得见你这张脸!我怎么就成‘照顾辎重’了?你这田舍奴,把我当民夫贱人么?”想起功曹田寔在路上给他提的建议,想道,“待在城里守卫,难以立下殊功。若欲建功,还是得靠野战。”当下忍住怒气,说道,“督君且莫急着入城。”
“哦?”
“下官请问督君,此次御虏,不知督君打算用何战法?”
莘迩上下打量氾丹,心道:“又来问我?”
却是收胡时,便是氾丹先问的莘迩何策。莘迩如实道出了己策后,氾丹当面称好,背后则压根不按其策实行,反是用了与黄荣之议相同的收胡办法。
莘迩不答反问,说道:“氾府君既发此问,想应是已有良策了?敢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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