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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羯人酋率朱曷僭帝位,据关东,亦称秦。
“时北地战乱持久,赵秦以下,胡虏酋豪又多圈田放牧,民不聊生,粮饷匮乏。羯秦暴虐,竟以人为食,名‘两脚羊’,白天驱使他们运输辎重,晚上杀了吃掉。传两代。境内的百姓举旗乞活,声势浩大,原本游牧在漠北的鲜卑趁机南下,贺浑邪的曾祖时为羯秦大将,率众投降,羯秦遂灭。”
乞活的名字,莘迩也是知道的。
乞活不是单指一支义军,也不仅是只存在於羯秦。从第一面乞活的旗帜打起以后,这面旗帜就没有倒下去过。羯秦也好,现在的虏魏、蒲秦、冉兴也罢,当百姓活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有人出来,打出这面旗帜,号召反抗。刘壮少年时的那个朋友,参加的就是这样的一支队伍。
莘迩叹了口气,说道:“肉食者鄙,以致天下纷乱。百姓何苦,百姓何苦啊!”
张龟名为张家子弟,但他是远支,与寒士近似,知民间百姓的疾苦,也叹了口气,说道:“是啊。”
莘迩心道:“这些宗室、贵族,娇生惯养,奢侈无度,所用所取,都是民脂民膏,不思为国为民,反而为了一己之利,导致海内大乱。彼辈一死何足惜!腐肉而已!天下的百姓却何辜?因此受到祸害!可恨、可怒!”
他由此想到了现下的阀族,受着百姓的供养,不知回报,一边鄙视小民,不与交往,一边仍与西唐的宗室、士大夫们一样,满门心思只图己利,简直比之寄生虫而不如!
有的寄生虫至少还能为寄主做点事情,他们是吸血尚且不够,还要给百姓引来祸难。
现下不是考虑这方面问题的时候,想得多了,徒然引发怒火而无帮助,莘迩打住思路,对张龟说道:“你继续说。”
“是。鲜卑僭位,建国号魏,即今之虏魏也。
“鲜卑建国后,大肆屠杀羯人,羯人死者二三十万,余下的泰半投附到了贺浑邪曾祖的帐下。
“当时,江左朝廷借此时机,举兵北伐,兵峰一度至河北地。虏魏大恐,於是停止了内斗,魏主把淮北之地许给了贺浑邪的曾祖;并与蒲秦结盟。魏主统兵与王师战於河北;蒲秦击王师左翼,贺浑邪曾祖引部攻淮北,数战连胜,将要由东击王师右翼。王师遂撤兵回江南。
“从那以后,羯人就占据淮北,时常与王师战於淮河两岸。贺浑邪曾祖死后,其部的兵权数代传至贺浑邪。贺浑邪知兵勇悍,威震东南,委实是虏魏而今的一员猛将。”
张龟顿了下,接着道:“如今在位的那个魏主,数年前,疑心诸子造反,杀掉了四五个儿子,新立的伪太子年轻,还不到弱冠,而魏主已经年老;目前虏魏国中,都风传贺浑邪会反。虏魏离我国本来就远,不接壤,现下其国内又不稳,对我国、对江左朝廷暂时都构不成大患。”
江左、虏魏说毕,张龟按顺序,开始说蒲秦、冉兴、蜀中。
他先说蜀中和冉兴,说道:“蜀中李氏,趁乱僭号。江左朝廷已两次伐之,两次皆攻城略地,战无不克,可惜最后都因为朝局不稳,被迫撤兵。虽然如此,李氏国势日蹙,不出意外的话,迟早会被朝廷讨定。
“冉兴,小国耳,与蒲秦同族。不论我国,抑或蒲秦,都可以灭掉它。唯因我国忌蒲秦、蒲秦忌我国,两相忌惮,俱忧当击冉兴之时会被对方偷袭;冉兴因才得以存国至今。”
莘迩说道:“我闻蒲秦新主蒲长生,颇有骁悍之名。”
“是啊。蒲秦境内近年起了几次叛乱,蒲长生即位以后,不过年余,东征西战,已悉数定之。其丞相蒲光、太尉步岐等人,虽是蛮夷,较有智略;其宗室蒲茂,好书敬儒,甚有贤名。”
张龟说到这里,显出忧心忡忡的样子,说道,“自我定西建国,先有赵秦,今有蒲秦,皆东方强敌也。较以赵秦,蒲秦的疆域虽不及,然其国内算是稳定,文武济济,尤为我国大敌。”
匈奴的赵秦虽然兵强,但在制度上缺乏建设。
蒲秦不然,一来,其国族西戎本与匈奴不同,并非纯以放牧为生,早在秦时,就已出现了农耕定居现象,有农业文明的基础;二来,加以其立国至今数十年,历代秦主不乏远见之士,因此,发展於今,虽尚不能与唐人国家的制度齐备相较,但在政治、军事、经济等各方面,仿照唐制,其国已粗备国家规制的形态。
放到文明上来讲,便是蒲秦已经有了脱离他们本族半牧半耕的早期部落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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