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心想今儿我难道撞了财神爷了?怎么这客人是接连不断的来了?
心头想着,一面就朝那来人看去。嗬,敢情又是一个生面孔。
来人身形高瘦,浑身都罩在一袭白色的斗篷中,连头也被风帽遮住。所以一时看不清他身上的白到底是斗篷还是雪花。
他说完那句话后,顺手一抖斗篷,顿时就抖落了一身的雪花,同时露出了斗篷内的一身青袍。然后他揭开风帽,将头脸也露了出来。
青巾束发,相貌文静儒雅,皮肤白皙,年纪约在三十出头,他一出现在这老旧油腻的酒馆里,原本有些昏暗的屋子顿时好像就亮了一亮,他站在门口,整个人就有一种卓尔不群的优雅气度。若不是他眉宇之间有着一股子阴鸷之气,初一看还以为是某位世家子弟游玩到此避雪呢。
不过略一停顿,白衣人就再次迈开脚步,也不等人招呼,就自顾来到两位老者对面的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
老马这才赶紧走了过去,他那树皮一样的脸上就展开了笑容:“这位客官,你要点啥?”
老马一说完就觉得有些不妥,自己这个破地方,除了烧刀子和马羊肉外,还能有个啥?
白衣人却没有看他,双眼在那五人身上扫了一圈,然后微笑道:“紧赶慢赶的,总算也赶到了,这会儿是又冷又饿,掌柜的,看样子你这的酒肉不错,就随便来一些吧。”
他说完,随手就递给老马一块银子。后者接到手里,分量甚是沉重,只怕在十两以上。老马尴尬地笑了笑,道:“客官,太多了,我这可找不开……”
“不打紧,不打紧。”白衣人摆手道:“相逢就是有缘,若你这儿还有没结账的,就算我请了,应该也够了吧?”
白衣人出手阔绰,出言更是豪爽,由不得老马心里一阵急跳,在倒马坎这种人迹稀少的地方,他就是卖两三年酒肉只怕也赚不到这十两银子。当下连连点头哈腰,“足够了足够了,客官稍等,酒肉马上就来。”说完赶紧转身,迈步之间,他忽然觉得整个人都变轻了。
店内除了那个靠窗的年轻人还在喝酒吃肉以外,其余五人都各自停下了动作,眼睛都在看着那白衣人。
江湖上出手阔绰豪爽之人并不少见,但两位老者却非普通江湖人,他们阅历丰富,江湖经验老道,虽觉得白衣人也来历非凡,却一时不知道对方是究竟是何人,故此都有些谨慎。可既然白衣人已经说了要替店内之人付账,那年轻人虽没有任何反应,但自己五人却不能失了礼数。
于是魁梧老者当即朝那白衣人略一拱手,说道:“朋友太客气了,不过萍水相逢,岂能让你如此破费,我们的酒钱自付便可。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白衣人哈哈一笑,看着五人说道:“老先生才是客气了,不过区区几个酒钱而已,先生不必在意。况且这天寒地冻,大家多喝几杯也无妨,就当暖和暖和身子了。”
彼此并不熟悉,魁梧老者也不再多言,只是礼貌性的又向白衣人拱了拱手。
片刻之间,老马就殷勤地将酒肉端到了白衣人面前,好家伙,那盆里的肉可是比店里其他人多了一倍不止。
“客官您慢用,不够再添。”老马今天可算是赚够了银两,所以语气那叫一个温和客气,一边说着,一边还亲自给白衣人倒满了酒,然后才退了下去。
老马回到柜台后,眉开眼笑地望着酒馆内的人,心中满是惊喜,暗道今年除夕的时候自己给财神爷烧香时许的愿看来是灵验了。
却见白衣人笑而不语,缓缓端起碗,然后竟然一饮而尽。
老马在柜台后看得不由一呆,暗道好酒量。
烧刀子酒味浓烈,酒性如火,多产于北方严寒之地,酒量稍差的人几乎一饮即醉。而这白衣人竟然一口就干了一碗,如此酒量当真可称海量了。
白衣人一口饮尽了碗中的烧刀子,竟是面不改色,随后长呼一口气,自顾开口说道:“好烈的酒!果然驱寒解乏,甚是舒坦。”
他说话之间,眼睛就向那窗口处瞟了两眼,发现窗边的年轻人此时正偏头望着窗外,好像正在观赏着雪景一样。
年轻人独坐一旁神情专注沉默少言,好像对周围其他的事丝毫不关心。
而两位老者与其余三人一时都沉默着,他们对这举止颇为奇异张扬的白衣人十分好奇,却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何来历。于是便只有冷眼旁观。
“人不留人,天留人呐。”白衣人这时却又倒满了一碗酒,长声一叹后,便自言自语地即兴吟出一首诗来:“浮生蹉跎难有闲,杨柳春风更无期。晚雪杀尽千山重,血染恩仇二十年。”他吟诗的时候头微微摇晃,当说到最后两句的时候,窗外忽然疾风呼啸,一阵寒意从窗口外卷涌而入,酒馆内气氛随即一冷,顿时蔓延起一阵肃杀之意。
不知怎的,沉默旁观的两位老者心里竟然也同时涌起了一阵寒意。
两老者本为江湖豪客,所以无法辨别白衣人这首即兴而作的诗水平到底如何,而他语气也并不激昂,但两人仔细回味之间,才惊觉那字里行间竟然杀气重重。
而那瘦削老者心里更是隐隐有一种不详之感,那种感觉就如同芒刺在背,却又不知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
“杀尽千山重,恩仇二十年。”白衣人似乎相当满意他的即兴诗意,眼睛闪出亮光,口中又重复了两句。然后接道:“风卷雪乱峰峦冷,果然应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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