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宁答。
皇帝回转身,看着跪在满地狼藉中的安宁,又问:“皇后说,下药的人是肃王指使?”
安宁沉默了一下,道:“人是奴审的。那人……奴见过,确是肃王府的钉子。前段日子您身子弱,奴不敢让这事扰了您休养,所以便一直没曾开口。”
话音落,馨德殿中陷入一阵沉寂,满殿只听得见帝王粗重克制的喘息。
安宁听着皇帝赤脚在殿中走了几个来回,耳边响起各种瓷器、玉器粉碎的脆响。
匍匐在地,安宁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心中却出奇地平静,只有心脏本能地狂跳。
他不知道下一刻皇帝是不是就会抽出佩剑砍下他的脑袋。
他在等。
当他将肃王弑亲这件事说出来后,就注定他不可能再为温哲茂所容。
若是皇帝仍旧舍不下肃王这个倾心培养的继承人,那他这个知道肃王丑事的“端王党”,就决计不能活着!
馨德殿中“噼里啪啦”摔东西的消下去,皇帝也没有拔剑砍了安宁的脑袋。
安宁长舒一口气。
“替朕更衣。”
发泄后的帝王好似熄了怒火,又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只语调略深沉。
安宁一骨碌爬起来,不敢假手他人,亲自替皇帝更衣,却始终低垂着头,不敢抬眼观察帝王的神色。
出了馨德殿,安宁引着皇帝的轿辇直奔宫中关押罪奴的暗狱。
宫外,温哲茂枯坐了一下午,直到听闻宫中传话的太监说皇帝召见才挪动了位置。
“公公可知父皇突然召见本王,所为何事?”
前往皇宫的路上,温哲茂问传话的太监。
传话的人目光闪躲,连连摇头,只说:“奴只是个传话的,别的一概不知,肃王殿下就别难为小的了。”
温哲茂揪着传话太监的眼一垂,状似无意地瞥向别处,不经意地问:“父皇可是很生气?”
小太监低着头,眼睛在眼眶里飞快地转着。
温哲茂又问了一遍。
小太监不敢得罪温哲茂,只得嗫嚅着开口:“是……”
顿了下,小太监小心翼翼瞥一眼温哲茂的神色,讨好般地补充道,“圣上跟安公公发了好大的脾气……就是在殿外,也能听见圣上发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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