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在地面上的灯笼倾歪在一旁。
火光微弱, 摇摇曳曳。
像是气若游丝的垂死之人,随时会灯灭光尽。
只能极为勉强照亮半人高的地方。
盛则宁跪坐在地上,手撑在身侧, 那因为吃惊而扬起头定在半空,微光从她的颈部往上照亮, 莹白的肌肤上一道道灰痕引人注目。
那是她从火海里走过一遭的证据。
封砚眸光转至眼角,在竹喜身上一落, “我与你家姑娘有事要说,你下去。”
竹喜手还捂在脸上,听见封砚的话也只是眼珠子转了转,没有动。
封砚又看向盛则宁,直到把她看的有些动摇了,不得不开口。
“竹喜, 你先下去吧。”
盛则宁把装满金子的荷包塞回到竹喜怀里。
竹喜这才犹犹豫豫地应了一声, 从地上爬起来, 没捡灯笼,就这样摸着黑, 走远了些, 到一个依稀能看见人影却听不到声音的地方才停下。
这里人烟稀少, 又昏暗不明。
若是瑭王起了什么坏心思,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 叫地地不灵。
自从发现连一向负有贤明的宸王也是大坏人, 竹喜对任何人都放心不下。
盛则宁用手背胡乱蹭了蹭脸,但是她看不到脸色的灰在什么地方, 反倒把那些黑灰越抹越开,雪白的脸上像是扫了一层碳粉,有些滑稽也有些可怜。
封砚在她面前蹲下, 从袖子里拿出一块蚕丝帕子,就着微末昏沉的光线,按在她脸上。
盛则宁正要躲开,封砚另一只手就伸了出来,扣住她的下巴,还往上抬起。
固定成方便的姿势,让他可以慢慢擦拭。
“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
“……”
“谢朝宗和薛澄都知道?”
盛则宁不喜欢被人碰着脸,但是此刻她下巴被扣得死死的。
她动不了,也不敢动。
在封砚尤为平静的低沉嗓音里,她老老实实,像是只缩着脑袋的鹌鹑。
“……知道的也不多。”
冰凉的蚕丝帕又凉又滑,质地轻薄,就是叠起来的两层都能感受到捏帕子那人指腹的粗粝和温度,时间一久,那冰凉的帕子仿佛都不存在了一般,只有指腹细致地擦过她的脸颊、眼下、鼻头。
带来一些难以言说的酥痒。
昏暗的光线下,封砚的脸也变得朦胧,而眼底下的光正好映出他眼下的青黛,显得有几分憔悴。
盛则宁知道封砚一向繁忙,被那巴掌印害得几天不能见人,想必又堆积了不少要事。
今夜又发生了一场大混乱,他既没有去皇帝面前趁机落井下石,打击宸王,也没有去揽事抢功,审问处置犯人,偏偏在这个无人的昏黑屋檐下,蹲在她面前,做这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好像给她擦脸是什么重要的大事。
盛则宁有些出神得看着封砚靠得极其近的脸。
一手是强势地控制,一手却又是温柔地擦拭。
把盛则宁的心都搅乱半拍。
她索性半阖上眼,免得会被封砚看出自己的心虚不宁。
但是她没有想到,闭上眼后,反而使她变得更加敏感起来。
大概是因为没法提前看清他手指落下的方向,一切就变得不可预计。
就不知道他的手指下一刻会落在哪里。
这种感觉太折磨人了,两条秀眉不由往中央蹙起,但还没等她蹙浅皱,她的眉心就被指腹按住了
&n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1页/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