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难眠的人一旦睡着可能会睡得格外香甜。
柳轻的这一夜仿佛做了个很快乐的梦,醒来之时他尚能感觉自己唇畔还带着笑意,只是可惜到底做了个什么样值得欢笑到醒的梦,却偏偏一丝记忆也没有了。
之所以忽然醒来,是因为他发现房中有人在走动,不知道是由于自己睡得太沉了,还是那丫头行动过于轻缓,直到猫儿一般的脚步声到了妆台边他才知觉。
柳轻悄悄启眸:天已放亮,窗下的柔光中坐着熟稔的娇小身影,她轻轻揭下镜上的喜帕放到一旁,拿起妆台上的小木梳,打开长发对镜梳理。
镜前的人儿有着不同于往日的沉静,或者说,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淡淡的忧郁。
她在想什么呢?
她不过来到这世上十五六年,为什么却似藏了很多不能追问的悲伤?
不过,这样令人心疼的画面没有持续太久,江染霞就对着镜子忽然一笑,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利落地梳起发髻。
只要她一笑,就又变成那个暖意袭人机灵可爱的鬼丫头。
柳轻的唇角也跟着悄然一扬:霞儿,不管你曾受过多少伤害,从今往后,有我在,便不会让你再有半分伤心。
眼看着双髻梳罢,他才故意翻了个身,佯作刚刚睡醒般坐起来揉了揉眼。
“公子醒了呀。”
江染霞笑着起身道。
柳轻扭过头来好似才发现她一般,笑道:“霞儿起得那么早?”
“我也刚起。”
江染霞走上前来道:“不是我吵醒公子了吧?”
柳轻一瞥窗纸含笑道:“天都那么亮了,还不起?看人家笑话。”说着,站起身来。
江染霞忙拿过一旁的外袍过来悉心地伺候他穿上。
柳轻微一愣怔,随即坦然接受了她的服侍——你只管以鬟婢之心相报,我只管铭记这短暂的温柔,你予我一时体贴,我还你一世守候,霞儿,我此生虽有憾,但已无求。
他深深凝睇着襟前灵巧地系着衣带的人儿,心头被疼痛和甜蜜浸透。
江染霞伺候他穿戴妥当,两个人一起将床褥和木箱归位,又整理一番方才开了房门。
乡野人家起得早,那汉子早就出门营生去了,那妇人见他们起身,热心地给他们打水洗漱,江染霞忙迎上前去接着。
洗漱已毕,妇人又端上热腾腾的炊饼给他们,二人吃罢,问知附近镇甸的方向,遂收整行囊准备启程。
柳轻自怀中拿出一张银票给江染霞道:“这个你去给她吧。”
她扑哧一笑,推还道:“公子这是要买他们的宅子不成?这些小事交给我就好了。”
江染霞说着,从怀里摸出素白荷包——那日途安老栈的掌柜找回的五两散银,柳轻随手放在荷包里悄递给她,为的是给她傍身应急用。
他笑道:“银子可还够使?”
江染霞笑道:“我时时跟着公子,哪里有什么用度,就买过几个油饼借花献佛,还多着呢!”
说话间,她打开荷包拈出一粒碎银来。
柳轻失笑道:“这么小气?也不多给人家一些?”
江染霞将碎银在小掌心一掂,道:“这都已经算多了,乡户人家都胆小老实,再多,他们想必不肯收的,倒要怀疑咱们来路不正了!”
一时出来,那妇人果然不肯收银子,江染霞拉着她婶婶长婶婶短地一阵推让,她才欢天喜地接了,又非要去包几个炊饼给二人带着路上吃,江染霞也不客气地道谢接过,这才彼此寒暄着告辞出门。
碧空万里,白云朵朵。
有了昨日一番试练打底,柳轻今日又增加了难度——他执箫在后作敌佯攻,让江染霞在前躲闪逃避。
“若是被箫碰到,那我可是真打,你不许叫疼不许哭。”
他正色地道。
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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