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悯笑靥,梨窝轻陷,声音像是沾了蜜一样乐呵道:“哎呀,爹,你怎么这么好呀?”
你可真是我的好大爹。
“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他气定神闲,眉梢褪去寒意,嘴唇溢出淡淡的笑意。
她托着轮廓清晰的下颚,眸中像是玷染了春意灭绝的气息,居然透露出来显而易见的遗憾:“如果我生辰你也送我,就好啦。”
等乌悯这句话脱口而出,便对上乌越的眼眸,他眉角蕴含柔情,不明就里,如坠雾中:“每年生辰,我不都送礼给你?”
言落,乌悯微不可见的愣住,她眉眼弯弯,勾勾唇道:“是呀,人家有老年性痴呆嘛,都忘啦。”
对啊,她居然忘了,自己每年生辰都在替别人过。
替去世的乌悯,替他亲生女儿乌悯,而非魏凂鸢,自始至终,都不曾是。
只有程邪,总是会撞在她生辰的时候,给她送礼。
对于“老年性痴呆”这个词,乌越没有特地去调查、去探究,但听多了也自然而然理解了,所以他蹙眉道:“不许说这种话。”
“好好好,听你老人家的还不行吗?”
几柱香后,乌悯推开阖紧的木门,悠悠回了自个的房间。
和乌越在一起,她觉得,是吊着胆的轻松,心惊胆战又泰然自若,矛盾极了。
回来之后,簇艽便一刻都不可歇息的说道:“所以现在可以讲讲为什么朱仰畏葸你了吗?”
乌悯不急不缓,她走起来步履很是均匀,而且很轻盈,分花柳佛。
纤指挑起书架里陈列的其中一本书籍,翦瞳看了看书名,然后淡淡的回答簇艽的问题:“我在他面前杀人了。”
“那不是很正常吗?”簇艽满头雾水,这种事情乌悯经常干不是吗?究竟何惧之有?
“不一样,我那时不过才总角罢了,便在他面前弄得别人一尸两命。”她将手指按在唇间,她的指甲有些樱花粉嫩,落在如玫瑰红般的唇瓣,乌悯深思熟虑着追溯曾经的记忆。
追本溯源,她被捡回乌府还不曾到三载,便已经臭名远扬了。
大街小巷都是议论的乌悯的最热潮之际,但也只敢偷偷议论,所以这件事并没有传到乌越耳畔,更不曾传到皇上与官员耳畔。
但好巧不巧,传到乌悯的耳畔。
作为这件事的主要人物——罪魁祸首,她肯定不能咽下这口气呀。
那个时候她虽然还不如现在蛇蝎心肠,也不再是那个人人畏葸的冕棠公主,但是也是一个活生生的娇气小姐。
杀人放火,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她那时不残忍,有错但也只是鸡皮蒜毛的小事。
于是,便派人去调查此事,查到一个小男孩身上。
小男孩,她回忆了很久才记起来,那个乳臭未干的小男孩曾向她表达自己的情愫。
而当时乌悯确实半点脸面都不舍得给他,她起了坏坏的心肠,勾勾嘴笑靥如花,对他道:“好呀,你跪下来我就答应你好不好?”
那男孩只是看上乌悯当然皮囊,可是脸面那关确实过不去,索性当场给她跪下来,不曾纠结,那膝盖骨在地上发出令人发怵的声音。
小男孩抬起头看她,目光笃定,语气里有隐隐约约的颤栗:“现在呢?”
乌悯眉眼弯弯,活脱脱的美人胚子,缓缓凑近他,她的脸上没有瑕疵,近看也觉得很好看。
小男孩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着,眸里无处可以藏匿的欣喜。
她嗓音软软的,如涓涓细流般动听:“你不配。”
然而,乌悯并不知道那句话对小男孩的伤害性。
以及躲在屋檐后面偷听的小孩,对小男孩永无止境的嘲笑。
其实,乌悯到后来都不知道,这是一场赌约,赌乌悯会不会答应他。
那个男孩是和伙伴约定好了,找一个人去向乌悯表白,小男孩自告奋勇去了。
首先,他是真的对乌悯一见钟情了。其次,他胜券在握。
毕竟虽然不是个大官吧,但是家大业大,也算是一个公子哥。他们伙伴都笃定了:相信乌悯不会拒绝的。
倘若知道这是自己丑闻的开始,他就不会自告奋勇去摊开这个故事。
可能是怀恨在心,便传出来了很多关于乌悯的谣言,例如乌悯和老油条大叔勾搭过在一起;半夜进入男子房间,黎明降临才衣冠不整踏出房门;谋害过心上人的媳妇;将垂髫的女娃推进河沟里淹死了……
诸如此类,层出不穷。
这些无中生有真的让她感到很生气,每天遭受别人白眼,就像是她仍然活在冕棠一样,人人都把她当成灾星。
她很不开心,她还只是个心智未成熟的小姑娘。
她不知小男孩家居何处,不知他姓甚名谁,调查起来很麻烦很麻烦。
可是她咽不下这口恶气。
后来,好像是调查到了一个孕妇身上,乌悯听说她见过那个男孩。
便莅临孕妇的家门。
孕妇原来曾经在乌府干过活,但是被赶出来了,重点是——赶出来她的是如今正站在眼前的人,乌悯。
那人看见乌悯时,是不管不顾肚子里的孩童,立马给她斟茶。
“四小姐,你为何回来?是奴婢落下什么东西在府中吗?”说的时候带着微不可见的颤抖。
乌悯不喜欢喝茶,看着杯中冉冉升起的烟雾,她垂眸:“你已并非我府中的人了,不必再这般自称。
我此番前来,是为了打听一个人。”
打听了整整一柱香。
这个女人死鸭子嘴硬,不肯说,非要坚持说自己不认识,没见过。
这个小破地方满是灰尘,很是简陋。日光透过窗户影影绰绰的落下来,笼罩着稀薄的灰尘,旖旎又柔和。
“我想听实话。”乌悯的手放在膝盖,逐渐在对方看不见的角度把手伸进衣袖,触碰到锋利的匕首。
“小姐,奴……我未曾骗你,我真的不曾见过,你所说的外貌特征我属实记忆不起来,小姐牙尖嘴利,想必能说清楚,我亦不是健忘之人,所以小姐只要说到点,我都能识得。”她嘴唇翕动,语气里溢出来的无奈,就绕在这个遍布蜘蛛网的地方。
话虽如此,可是乌悯她明明花了那么多口水去描述,她却半点都不肯透露,不是吗?
这些话不过都是惺惺作态。
乌悯眸中像是覆上寒冰,烦躁与冷意糅杂在一起,肉眼可见的更加冷漠。
那孕妇显然是注意到她的表情,虽然只是一个小孩,但是她眼神却迸发着令人恐惧的睿智,她有点心惊胆颤的。
刚想张唇再说解释点力所能及的,却被蓦然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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