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子晏来到浴室,把和已经冷凝的血液粘在一起的衣服艰难地脱了下来,身体痛得有些颤抖。
但他只是皱了下眉,庆幸也许是因为体温太低,这血液已经不往外流了,不然他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堵住。
他拧开水管,快速用里面冰凉的水擦拭了一下皮肤上沾着的血液,然后把刚才解下来已经用脏的绷带又缠了回去,确定不会有血渗出来之后,他套上了一件干净的衣服。
这样看来,除了脸上基本没什么血色之外,看起来就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了,爸爸应该挑不出错来。
简子晏用手捧住冷水洗了几把脸,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水珠顺着的他柔和的下颌线条缓缓流下,他的眼神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
刚刚还死气沉沉的目光突然变得活泼起来,他侧耳倾听,神色变幻,仿佛听到了虚空中谁在和他说话的声音。
更吓人的是,他居然还张口回答:“没事的妈妈,嗯对,我已经吃过饭了,明天还要上通告,当明星好累喔。”
他语气绵软轻巧,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孩子对母亲撒娇的场景。
除了洗手间里除了他自己之外并没有第二个人。
他沉默了一会,就像那个无形的人又说了什么,他撅了噘嘴,不甘不愿地说:“我知道啦,会认真对待工作的,你放心。”
不知道他又听到了什么,他的脸上露出略带羞涩,却十分欢快的笑容,他看着镜子里笑着的自己,看着看着,唇角的弧度渐渐落了下来。
他面无表情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几秒,犹如刚睡醒一样打了个激灵。
“我怎么还在这里面?”他慌乱地喃喃自语,抓起毛巾迅速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水,“得赶快出去了,耽误时间太久,爸爸会生气的。”
……
简子晏来到客厅的时候,还没走进就听到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阿曜,这次的确是非常大的成就,格兰斯顿钢琴大赛从来没有过这么年轻的冠军得主,你还是个东方人,这样一来,你在国际上的名声会变得如日中天,对你将来的发展非常有益啊。”简玉泽的声音温文而和蔼,完完全全就是一副为弟子考虑的好老师的模样,“接下来你要趁热打铁,抓住这个时机好好发展钢琴,接下来还有演奏会吧?虽然那个影帝的名号也很响亮,但是和国际钢琴大师比起来,路还是太窄了。”
听到这和蔼的声音,简子晏下意识地想要打个寒颤,随即他就听到了尹曜的声音。
“我知道,老师,娱乐圈这边我不将来不会作为重点发展,我的心之所向只有钢琴,一定不会错过这次发展的机会。”
面对简玉泽的时候,尹曜的口吻中没有分毫高冷倨傲,甚至有几分温和,可见他有多重视和尊敬简玉泽。
毕竟简玉泽是他的恩师,更是他的伯乐,如果没有简玉泽,可以说就没有现在的他,恐怕他现在还挣扎于娱乐圈的沉浮中,距离他站上国际钢琴大赛舞台的梦想还相去甚远。
所以尹曜无比尊敬简玉泽,甚至可以说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父亲。
“如此甚好。”简玉泽眼底飞快地划过一丝不悦与阴狠,尹曜低着头并没有看到,他随即恢复正常的神态与语气,“我就知道你这孩子是个有志向有出息的,一定不会辜负我的期待。现在的钢琴界没有比你更惊才绝艳的人,你一定要好好珍惜你的天赋。”
尹曜说:“只是老师,有一个人我非常在意。”
简玉泽:“哦?”
“您刚才说,我是格兰斯顿钢琴大赛上最年轻的冠军得主,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尹曜的声音里有些向往,“这次我前去海圣客参赛,很荣幸地见到了格兰斯顿大师本人,根据大师所说,几年之前也有一个东方人前去参赛,并且打败了来自全世界的钢琴家,已经有了冠军之实,只是在最后颁奖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出现,所以那一年的冠军颁给了第二名。”
他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啊,没注意到简玉泽的神色猛然僵硬下来,同时反应巨大的还有躲在一旁的简子晏。
简子晏猛地后退一步,不小心碰到了身后的花瓶,如果不是他眼疾手快,这个价值昂贵的古董花瓶就要粉身碎骨了。
他弄出的这个动静,也成功让客厅里的两个人发现了他,同时望了过来。
简玉泽望着他的眼神满含警告,而尹曜的目光则毫无波动,淡淡的就像在看一件死物。
“既然来了,鬼鬼祟祟躲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坐下。”简玉泽说。
“是……爸爸。”简子晏畏缩地来到沙发旁边,在距离他们最远的一个角落里坐下。
尹曜对他的行为并不感到奇怪,虽然老师很疼爱他的孩子,但奈何他这个孩子实在是不成器,钢琴钢琴不行,家里砸钱让他进入娱乐圈也什么都不行,不但如此还惹出了一堆麻烦,这次更是捅下了这么大的篓子,老师的态度严厉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简子晏恶劣至此,一贯也只有老师才能勉强压得住他。
因此尹曜只是瞥了他一眼,就继续和简玉泽说话:“格兰斯顿大师说,那位没能上台领奖的冠军,当年只有十岁左右大小,堪称绝世天才。”
简子晏低垂着脑袋,目光死死地注视着自己绞在一起的十指,如果不是他用所有理智控制住了自己,恐怕要露出强烈的反应。
简玉泽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眼他的方向,故作惊讶地说:“什么,钢琴界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天才?我都没有听说过,那年算一算,正好是小晏调皮的年纪,他母亲又正好重病,我当时实在分不出心来关注这些事。”
听到他提到母亲,简子晏用力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尹曜肃然起敬,满是理解地说:“一边照顾幼子,一边照顾病重的夫人,辛苦老师了。”
简玉泽状似释然地摇摇头:“我的妻子就是那一年去世的,我现在很庆幸,在她生命最后的时光里,我放弃工作陪在了她的身边。”
钢琴大师简玉泽在事业鼎盛的时期隐退,专心照顾病重的妻子,这件事在全世界都是一件佳话。
简子晏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来,他想站起来怒吼些什么,但长久的习惯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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