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川州,锦官城。
戍时将尽,春夜的缺月很是善变,不知何时躲进了层云。
刘家祠堂里的烛火微微摇曳,似费尽千辛万苦才挡住了想要渗透进来的如墨夜色。
祠堂两侧,刘家辈分最高的几位叔伯分坐两旁,祠堂中央,一中年男子茕茕孑立,身姿提拔冷峻。
料峭春寒时节,夜风穿堂而过,摇曳了烛火,也晃动了人心。
一股说不出意味来的萧杀弥漫了出来。
有一位老人挨不住这般长久的压抑静默,疑惑问道:“朝歌,这么晚了你把众位叔伯聚集在此,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刘朝歌一直看着西南方向的那片夜幕,混合在阴影里的侧脸上有着说不出味道的冷冽。
听到二叔伯刘兴复的问话后,刘朝歌并没有转过身子,只是意味莫名地轻声解释道:“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事,对二伯你来说可能有所不同。”
坐在最上首一直假寐的老人闻言后,睁开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用那双发白泛黄的眼珠默默地扫视着刘朝歌和刘兴复两人,浑浊的眸光里尽是洞察世事的清明。
随着刘朝歌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差,老二那一枝对于刘家的家主之位越发觊觎。
难道相争的情势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这是他不想看到的局面。
“朝歌啊,到了刘家的祠堂,列祖列宗在上,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趁你大伯还没老眼昏花到理不清事,你有啥说啥。”
作为锦官城刘家的第三十二代家主,刘兴真跟刘朝歌的情况有些类似。他膝下无儿,几个女儿早已嫁进别家成了他人妇。
刘家能有今天的成就除了他这一辈的努力之外,也少不了他主动退位让贤,力排众议,将家主之位交给了幼年丧父后便由他带着培养的刘朝歌。
有句话说得好,无欲则刚,虽然早已过惯了闲散日子,但刘兴真的话还是非常有分量的,那是属于父辈们应有的荣光。
“大伯稍等。”
刘朝歌转过身来,弯腰向刘兴真微微致礼之后,才来到一块灵牌前,扫开下摆直直跪下,上了三柱香。
众人的目光一会儿落在他身上,一会儿落在那灵牌之上,一时间竟统统保持了沉默。
等在心中默默地给亡父说了会儿话之后,刘朝歌才起身说道:“今晚过后,刘家会死几个人。”
二伯刘兴复虚眯着眼,问道:“朝歌你什么意思?”
刘朝歌回到祠堂中央,拱手作揖做足了礼节,这才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说道:“诸位列祖列宗和各位叔伯长辈在上,刘家第三十三代家主刘朝歌,今晚欲要依据族规十大恶中之恶逆、相杀之罪除掉刘家第三十四代子孙刘兆朗,请各位祖宗与长辈明鉴。”
“什么?”
“砰——”
刘兴复奋力地将茶杯摔在了刘朝歌的脚下,颤颤巍巍地撑着黄花梨木的扶手站了起来。
他指着刘朝歌大声喝道:“无理取闹、无理取闹!兆朗前些日子一直忙于白帝城的那批货,为此还病倒了。你这是想给自己女儿铺后路啊,如果让你得逞你这才是真正的恶逆杀亲之罪。”
刘兴真花白的眉头也是一跳,他连忙安抚着老二,有眼角余光瞥向刘朝歌问道:“朝歌,此等大事你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啊。”
“大哥啊!这人已经疯了会有什么证据啊!”
“这……”
刘兴真将目光望向了在座的平辈,只见老三刘兴善迟疑说道:“朝歌侄儿,你这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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