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落胎
沉碧连忙抬袖将桌上泪渍胡乱抹去,缓了缓方道,“风公子见笑了,虽说沉碧所爱之人不能爱,但是心中仍怕他不明白沉碧的心意,怕他会介意……。”
“他不介意,”帘中之人几乎是脱口而出,顿了顿方才觉出不妥,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若岳姑娘所爱之人亦是真心对待姑娘,那他定会明白,也不会介意。”
“风公子,”沉碧的眼角终于弯起了笑意,“沉碧谢公子赐药,不知诊金药钱如何结算?”
沉碧的笑意似乎也感染了帘中之人,风公子亦笑道,“不拘多少,但凭姑娘赏赐。”
“我……身无长物,”沉碧觉得有些难办,略思索了片刻,抬手摘下了额间的碧玉蝴蝶,小心地放在桌上,“只有这只碧玉蝴蝶是我自幼带着的,送于公子,聊做诊金。”
然后,仿佛害怕帘中之人拒绝,沉碧将水囊揣入怀中,急急地转身,推门而出。
听到沉碧的推门声,帘中之人急切地唤了一声“阿碧”,追出帘外,却只看见沉碧翠绿色的衣角,消失在门边。
那人拾起沉碧留在桌上的碧玉蝴蝶,踱至窗边,目光越过窗格去寻沉碧身影,直到那身影消失不见时方才转回身来。
竟是杨悬。
红玉直到此时方敢走上前来,试探着问道,“公子方才煎药时,烫伤了手,奴为公子上些药。”
杨悬伸出手来,任由红玉为他挑破水泡,敷了药棉,裹了伤口,红玉见杨悬手上的烫伤颇重,低声嗔怪道,“公子害怕奴等配药时粗心,缺了量数,要亲自为岳姑娘配药也就罢了。譬如煎药洗药这样的粗活,却也不放心奴等去做吗?”
杨悬略活动了一下被药布裹缠的手指,淡淡道,“你不明白,这药凶险,若煎煮时弄错了顺序,亦或火候不对,便白累她多受些苦楚,还要落下病根。”
红玉不敢再问,索性转了话头,道,“今日来看诊的人颇多,我为公子唤下一位进来吧。”
杨悬并不理会红玉,径直转身向后院行去,行至门口方才撂下一句,“我今日心绪不佳,让门外的人都散了吧。”
红玉一听,不禁叫苦不迭,门外的人等了这大半晌的功夫,此时公子轻描淡写的一句“让人散了”,这是要官逼民反呀。
红玉在心中反复思虑了半晌,方才硬着头皮出门,先将几个急症的病人让至屋内,让几位跟着公子学过医术的侍女先行救治。又与确有疑难病症的病人约定了下次看症的时机,又是威喝又是安抚,直忙到日色沉西,人群方才渐渐散去。
红玉舒了一口气,转入后院,去寻杨悬复命。
后院是一处水榭,此时正是黄花满地,红玉踏着落英,顺着水榭一直行至水榭的最深处,方在一处小亭阁中寻到杨悬。
杨悬扶栏而立,手中紧攥着那枚碧玉蝴蝶,另一只手中则执着一个酒壶,时不时地仰头灌上几口。
红玉绕过地上十数个已经空了的酒壶,站在杨悬的身后,未及开口,却听杨悬冷不丁地问道,“红玉,若是你怀了孩子,会想方设法地拿掉孩子吗?”
红玉立时涨红了脸,连忙跪下,半晌方才吞吞吐吐道,“公子明鉴,奴从不敢与人私相授受,所以,不会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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