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诘被噎住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风悯臣语句里有一闪而逝的阴狠杀意,但幸亏这一刻的静默并没有持续太久,蔡福不知什么时候出去,又进来道:“外面下了雨,天色已经不早了,陛下便让谢大人早些回去,明日进宫了再陪陛下。”
风悯臣松开了谢诘的手,谢诘撩着官袍跨出玉堂,外面的雨下的小,淅淅沥沥,但整个宫道已经被打湿,蔡福撑了一把油纸伞亲自送谢诘出宫门。
刚跨过拐角,蔡福用手巾抵着唇齿就低咳了起来,他咳的痛苦,全身都在抖动,似乎衰老干瘦的身体下一秒就会散架,先帝去逝后,短短几年时间蔡福瞬间枯老,他比以前瘦太多,甚至骨架都撑不起身上藏蓝的官袍。
谢诘接过蔡福手中的油纸伞,欲唤人过来,给他叫个太医,蔡福摆手制止道:“无碍,老毛病了,缓会儿就好。”
谢诘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脊背,帮他顺气,担忧道:“公公该注意身体,咳嗽不可轻心,还是该请个太医好好瞧瞧。”
“瞧过了,人老了就这样。”蔡福站了半刻,慢慢的缓和了过来,携着谢诘往宫门走,边走边道:“咱家七岁进宫,在这皇宫里几乎待了一辈子,什么样的主儿都见过都侍候过,但每每看着陛下,都会心诧世间真有这般纯粹干净又懂事聪慧的孩子。咱家看着他一点一点长大越来越像先帝,有时候瞧着便觉欣慰又心酸,陛下还小,若是在寻常人家,这般年纪该伴在父母膝下承|欢,可他早早便没了生母,先帝又不能像寻常父亲一般陪他,大人便成了他整个童年里唯一亲近爱戴之人。”
谢诘静静的听着。
“先帝给陛下起名悯臣,便是希望陛下仁厚,让大人当陛下年幼时的老师,一是大人身世清白,知根知底,二便是大人身上难得可贵的纯白慈善。这宫廷里的人啊只比鬼多了一口阳气,幸是陛下随大人长在宫外,若是宫内,不知要变成何种模样,总该是先帝圣德,事无巨细,一切都替陛下做了最好的筹备。”说着,他突然顿了一下,转头看向谢诘,问:“大人费心劳辛了这么多年,如今挂着太傅的虚衔是否对陛下产生过怨念”
谢诘一惊,连忙道:“臣不敢,能有如今已经是莫大的恩赏了。”
蔡福摇头,“大人做过什么,说过什么,咱家看得见,陛下和朝臣也都看得见,你虽未中进士,但却是国师的弟子,只这一个身份,在大雍,便抵得上状元,只是陛下终究还是年幼,无法放心与大人一直待在一起,即使大人坦荡,外人总会说些闲言碎语,损大人清誉,也损陛下明德。等陛下握住了生杀之权,他宠谁用谁自是由陛下一人说了算,大人荣华高升的日子还在后头。”
蔡福有意提点谢诘的意图明显,但还是高看了谢诘,谢诘只附和着回道:“陛下终有一日定会成为圣神文武的君王,此事臣亦深信不疑。”
不日,从西漠归朝的军队就到了雍都城外。
谢诘从朝中下来,与其他官员分开后,独自去了鹳雀楼,兵马入城,浩浩荡荡,他记起第一次见还是和风悯臣一起,当时军队最前面的领将是公主与左行云,短短时间,恍如隔梦,这次是公主与罗临逸,他看的有些出神,有人到他身边时他都没有发觉。
阮青河侧身靠在栏杆上,顺着谢诘的目光往下望,“怎么不随他们一起,一个人过来了”
“这边视线好。”
“确实,你倒会挑地方。”阮青河趴在窗栏上,和煦的日光将他整个人包裹,比平日里显得温和许多,问:“明晚宫中设宴,你去吗?”
“不了,还是自己府中舒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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