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栉儿,你饿吗?”晏浔说:“要不要吃一些?”
我低头看了一眼满桌狼藉,我说我不吃残羹冷炙。
他好像很局促,终于不知道说什么了,仰躺在椅子上。
晏潇下颌线很清晰,他微仰着头,倔强的戾气。
我幻想过很多人失败的下场,晏洺那人执念太深,他会不甘。晏浔我想象不出他失败的样子。
至于晏潇,我觉得他会在意识到自己再无可能时放手死拼。
我好几次梦到他很虚弱,躺在废墟里,有血腥气,他已经虚弱到晕厥了,但我走近他时,他闭着眼睛把头偏到一边,然后裂开嘴笑了,露出牙齿上的腥红。
自从打狱里出来,我就经常性的恍惚,说着说着话被记忆里的事拉着走神,看着眼前的就和幻想里的重叠了。
总是睡不好,也许就是太累了。
他醒来一次,突然抬头确认我还在后才放下紧张的神色,他问我:“你为何坐在桌子上。”
我说地上有耗子,宫里居然有这样的鬼地方,比别院的马棚还阴潮。
他问了也不打算管,我说完他已经又闭上眼睛了,像是梦话一样,小声说:“那你踩着我腿吧。”
说罢还拍了拍他的膝盖,我从桌子上挪下来,推门喊晏只。
晏只走进来,我说送我回别院吧,并没觉得晏潇需要我。
晏只竟然凝着我,很认真的向我发问:“他不需要你?那你呢?你不需要他吗?你就没有自己的意愿吗?”
我:“?”
我拍拍晏只肩膀,我说:“你了不起。”在这么个环境里,被当成济福宫那小胖子的影子敷衍长大,她连自己都没有,居然有自我意识。
晏只问我:“你不钟情陛下吗?”
“陛下?”我缓而慢的摇头,不是故意要否认,而是晏只的问法,如果她问我“你不钟情我兄长吗”或者“你不钟情晏潇吗”,我都会犹豫一下的。
明明都是一个意思,我好像只是在给自己的否认找借口。
我没多久就搞清楚了这个问题,几天之后晏浔来到别院,自然的把目前处境说给我听。
吕太尉有心背弃太妃一家,但他却不想女儿嫁给晏潇,而是晏洺。
我一点都没开心,没有这个吕酥幼还有其他吕酥幼,总之不会是浔王府的夕女。
我说这不行,晏浔说这当然不行。
我把棋盘打乱又摆好,摆好又打乱,反反复复。
晏浔抢先一步拿走最后一个棋,棋盘就差这最后一子才能摆好。
“你先说为何不行。”晏浔说。
我说:“陛下也好,贤王也罢,你们只是同仇敌忾不对吗?又不是多亲厚多难以割舍的关系,早晚要反目的。重点不在妻子何人,而在岳仗吕太尉的女婿是谁。”
晏浔把棋握在手里,问我:“那你的意思…”
我和他同时开的口,我说:“殿下先说为何当然不行。”
晏浔没说话,微微抬头,那眼神就像在质问我,有什么勇气问他问题。
我看不上晏浔很多点,最讨厌这一点。
他把棋放在棋盘上,明明可以直接摆好的,但是他没有,我也没去拿棋摆好,而是再次把棋盘弄混,那颗被他拿过的棋就混入其中,没什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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