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南门,几道轻骑如风驰电挚一般,过了镇淮桥便一路狂奔而来。
此为国都,到底是天子脚下,平日里这等肆意纵马驰骋的大逆之举,金陵尹岂能放过?简直是不可想象!随着尘土扬起,街边的小贩们手忙脚乱地将摊子挪开,而周围的百姓们也纷纷驻足观看。
领头的一名骑兵身披红甲,背后插着“令”字标旗,口中不断暴喝着:“大捷!大捷!西征军攻克朗州!卫圣军都虞侯李源擒杀敌首刘言!大捷!大捷!西征军攻克朗州!卫圣军都虞侯李源擒杀敌首刘言!大捷!大捷!西征军攻克朗州!卫圣军都虞侯李源擒杀敌首刘言!”
所谓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这番阵仗很快便轰动了整个金陵城。国都间接代表着一个王朝的意志,这里的百姓们更是每日熏陶在南唐皇帝的圣谕之下,如今闻听这等捷报,为之振奋的同时,大街小巷人人奔走相告。
不久之后的秦淮河畔,酒肆茶馆中已流传出了,关于“李郎月下袭朗州,孤军勇斗擒刘言”的奇闻轶事出来,惹得一时间满城老少津津乐道,甚至连清溪坊中的姑娘们都春心萌动,当然此为后话了
大殿上,皇帝李璟正与众臣议事。
近日以来,他已是苦在面上,急在心里。先是徐州败兵来报,五千精兵尽数折损于沭阳,连主将燕敬权都被周国俘虏,而自从陈觉递上第一封奏报,言及大军围攻朗州之后,接连十余日却又迟迟未见西征战报。
李璟的心中已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一向自负的他,从来不曾认为,自己连年东征西战的国策有何失误。
朕乃大唐天子,若不以一统天下、还都两京为己任,将来有何颜面去见先帝以及列祖列宗?可若真是战事连连失利,那必定不是朕的过错,朕乃上天之子,又并未失德,岂能怨天?只能是臣下无能了
端坐在宝座上,李璟紧皱着眉头,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中,不断进行一连串的自我拷问,而对于底下大臣们所言,分明是无暇理会。
“陛下!”右仆射孙晟方才正说得口干舌燥,见皇帝心不在焉的模样,连忙提高了声调:“陛下,臣先前劝谏过陛下,烈祖曾言,为人君当修举政事,与民休息,至于大兴刀兵,疲敝万民耳!陛下连年用兵,百姓赋税沉重,已是民怨沸腾!开年以来又接连北伐西征,此举实有违天道啊!那败将燕敬权”
这番极具刺激性的话显然已经将皇帝从神游中拉了回来,继而李璟勃然大怒道:“孙晟!你这是在教朕如何做皇帝么?!北国正困于兖州战事,本无暇南顾,是他燕敬权骄兵慢军,横行恣肆,辜负了朕的期望,焉有不败之理?”
孙晟前额微微发汗,见皇帝发怒赶忙躬身道:“陛下!忠言逆耳啊!臣一心只愿我大唐昌盛,实在是看不得陛下遭人蒙蔽自误啊!”
接着忽而又转移了攻击的目标:“冯延巳!你与陈觉既受陛下厚恩,又主朝堂大事,为何一再蒙蔽圣听,怂恿陛下劳师远征?失民心,伤国本,你该当何罪?!”
中书侍郎韩熙载以及数名大臣,立即也站了出来,拱手附和道:“陛下!孙相忠君为国,请陛下惩治冯延巳陈觉二人,以警众臣万民!”
一旁的冯延巳正优哉游哉地出神,突然听见孙晟发动了党羽,开始咬牙切齿地针对起自己来,内心一阵咒骂,但还是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们构陷本相也就罢了!怎么,这阵仗,你们是要逼宫么?”
孙晟气得老须乱颤:“冯延巳!朝堂之上,岂容你如此颠倒黑白?!我等一片忠心,如何叫逼宫?”
“好了!”每回上朝基本都是这般相争的场面,李璟只觉一阵头疼,赶忙扬手制止,无奈道:“尔等都是朕之肱骨,国之良臣,勿要争执!”
“陛下!”此时刘少监呼喊着,匆匆地赶至殿门,一进来便看到如此景象。这老宦官素来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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