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莲心靠在土堆上,已经恢复了正常的“人”样,苍白的脸颊上残留着血污,肩上的布料被撕扯成了一条又一条的破布,露出大片扎眼的奶白色的肌肤,反倒更衬得那红裙似火,灼灼若四月海棠。
“谢念。”她扬起头,唇边的笑意讽刺:“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谢念脚步一顿,藏在袖下的手握紧,他的脸上又浮现出江莲心看不懂的神情,像是心灰意冷又像是有种种无奈。
“无论你信与否,但我从未想过杀你。”
他弯下膝盖,动作生硬的将身上的白衫脱了下来,盖在江莲心破了个窟窿的肩上。
江莲心怔愣在原地,等她瞪大了眼再看去,谢念却已经转过了身,只是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成拳。
她皱起眉头,姓谢的方才说从未想过杀她?
……真是天大的笑话!
那姓谢的又想干什么,想用英雄救美来诓骗她的真心,而后再将她捉下去换取功德吗?
那点塞牙缝的功德就当真这么重要?!
她咬紧牙关,指尖颤抖着揪紧身上带着寒气的衣衫,眼泪在通红的眼眶里打转。
“混蛋…我才不会再上当了…”她沙哑着嗓子低声骂着,鼻头却不争气的一酸,泪珠成串涌了出来。
陆遂攸缓缓被一团黑雾从断壁边上托了上来——准确的说,是他断了气的尸体。
直到死,他的怀里依然仅仅抱着那把断了弦的琵琶,破布被妖气劈开,木制的琴身上沾满了鲜血,而断裂的琴弦下方却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划痕。
混乱中的几人都没注意到,经过血液的浸染,那划痕上竟然出现了浅浅的橙光。
陆遂攸口鼻中涌出的黑血不断滴落在面板上,捍拨绘上那副栩栩如生的飞天神女图竟逐渐灵动起来,仿佛受到了血液的供养后,正在慢慢苏醒。
陆遂攸趴伏的尸体落在石面上时,江莲心再也忍不住,踉跄的站起来,抽噎着扑到了他的身上:“阿攸……”
黄四郎早已悄悄借着夜色逃之夭夭,空气中此时只剩下那股又腥又臊的妖气。
谢念黑白分明的眸子抬起的看了眼他逃走的方向,扬手从虚空中抓出一只用麻绳扎成的偶人,偶人身上用冒着黑烟的细针扎着件灰色短背褡。
刚刚被从深潭之中唤醒,偶人身上还冒着寒气,滴答滴答的朝地上滴着黑烟。
谢念垂着那双无喜无悲的眸子,将细针慢慢拔了出来,偶人便仿佛活过来了一样,在他手中微微颤抖了两下,发出呜呜的哭号声。
下一秒,细针毫不留情的刺穿了偶人的左肩。偶人顿时高声尖叫起来,被刺中的地方霎那燃起了幽绿的火焰,幼猫般尖细的声音在天坑中久久回荡。
千里之外。
正在庆幸自己侥幸逃脱一劫的黄四郎化出原型穿梭在林海间,他如同一只矫健的黑豹,幽暗的瞳孔里闪过得意的光芒。
什么狗屁无常?只不过仗着手上那件法器,若当真与他对上,尚还不知今日鹿死谁手。
想到方才的屈辱,他不禁肝火直烧,眼睛荡着凶恶。区区地府下的一方小卒,也不知究竟哪里值得他黄家忌惮,若非他爹下山前再三叮嘱,他又何必给那无常做小伏低?
满心筹划着回家如何将此事好生炫耀一番,黄四郎奔跑的四肢越发快起来,胸中也不由畅快了几分。
然而就在此时,变故突生。
他先是觉得左肩上一阵麻木,随即尖锐的剧痛密密麻麻从骨头向外扩散开,左肩的骨头好似生生被捏碎,连带着整条左肢都没了知觉,黄四郎的脸色顷刻便成了土色,差点没昏死过去。
足有屋舍高的黑皮黄鼠狼重重从半空中落了下来,在地面上砸出了个数十尺的深坑,扬起的尘埃几乎能遮天盖日。
黄四郎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仰起头,求救的朝着空中大声哀嚎了几声,随即沉重的脑袋便砸进土里,彻底昏死过去。
羽山。
谢念站在尸体边上等了许久,也未见陆遂攸的魂出来。
江莲心的眼泪都流尽了,此时只是麻木的跪在陆遂攸的尸体边,用手绢静静擦拭着他满是血污的侧脸。
陆遂攸的上半身压在琵琶上,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半睁着,任凭江莲心怎么想替他合上也无用。
谢念蒙上白雾的瞳孔紧紧盯着眼前的尸体,随即他的面色忽然变得古怪起来。
“‘祸心’怎会出现在这里?”
江莲心转动僵硬的脖颈,直勾勾对上他的眼睛:“祸心?”
“伏魔钟、诛仙笛、乱神鼓、祸心琴乃是上古四大邪器,历来由四象之灵轮流看守,后在六界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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