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犁所言,字字扣人心弦。
他每说出一句话,刘璋面色越苍白一分,但那双浑浊阴鸷的老眼却是寒光摄人,不可直视。
顾城听得更是剑眉紧蹙,眼神冷淬似冰。
然而这么多年来,浣花县掩藏在静水平波之下的,尽是累累白骨,滔滔血泪,又何止曝露在公堂之上的这区区几桩?
素娆将各方反应尽收眼底,暗叹了口气,疑道:“白桃姑娘是直接死在了他们手里?”
“不是!”
孙犁闻言摇头,声音陡寒:“但若是她可以选,恐怕宁可死在那一晚!”
白桃是在第二日清晨浑身是伤的被人丢回豆腐坊的。
白家爹娘见她这番模样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拉着她就要去报官,他们不知道那些人的来历,白桃心里清楚,去报官就是自取其辱,说不得还要连累爹娘。
看着家中年事已高的父母,白桃咬死不愿再提报官之事,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继续挣扎着往下过。
“真要能如她所愿,相安无事也就好了,可惜,有人根本没打算放过她!”
孙犁说到这儿,面上蓦地覆上了一层寒霜,双目似剑,直射向刘璋:“她哪里能想到,豺狼一旦尝到甜头必然不肯撒手,恨不能将她扒皮拆骨,啃成肉泥!”
“有哪次的经验在,刘璋再做起同样的事,可谓是得心应手!”
“半年,整整半年!”
“她被刘璋以爹娘的性命相逼,接待来往的官员客商不计其数,一夜又一夜的折磨,最终生生逼疯了她,她在过完生辰的次日,投井自尽了……”
孙犁说着扯了下嘴角,笑得却比哭还要难看,“白姑娘死了之后,他爹娘也在这长达半年的时光察觉了些许端倪,决意要为女儿讨回公道,便商量着要去州府告状,结果人还没出城,就被刘璋派去盯梢的人掐死在了家里……”
话音落,堂上又是一阵唏嘘。
这要是真事,那县令刘璋逼良为娼在先,草菅人命在后,就是有翻天的本事,他也得偿命!
“口说无凭,证据呢?”
刘璋打破沉默终于开口,嘶哑着声音道:“你总不会以为靠着这空口白话就能状告朝廷命官了吧?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那岂不是乱套了!”
十多年前的旧事,哪里还有迹可循?
嘴上说得再怎么情真意切都不顶用,没有证据,那就和赵平一样,都是攀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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