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高或底的议论声中，头发灰白的夫妻匍匐在地，他们不断说着类似开恩，行行好这样的话。

上面做的决定因为有人哭一哭求一求就做改变，那组织威严何在？

陈进在重新考虑这件事，低低的在龚秘书耳边交待几句就要离开。

这时，从人群里冲出来一个人。

她脸色发白，额头上挂着亮晶晶的汗珠，看到跪地的夫妻两个时震惊，愤怒，心痛，重重复杂情绪闪过。然后冲过来一手拽着一个。

“我不能因为上大学就让我爸妈跪着，”李红旗用力拉扯这父母的衣裳，处在崩溃的边缘，厉声喊着让他们起来。

“红旗，你别管，你别管，”宋翠莲哭起来，此刻的无能为力的悲伤比任何时候都剧烈，她不知道除了这样还怎么帮孩子。

拽不起来，说也不听。

李红旗一下松开他们，通红的眼睛中强忍着眼泪，却掷地有声。

“你们这样求，就算求来机会我也不会去，不是因为我比你们矜贵，是因为你们比上大学重要。”

“别瞎说，”李大河紧张，从地上站起来喊着让她回去。

而李红旗把蔓延出来的热泪擦干净，直直走到陈进面前。

“我父母没错，不过我还是要向您表示歉意，”李红旗恭敬的鞠了一躬，在抬起头时脸上的悲戚和痛心都不见了，她冷静沉着而自信，“作为当事人，我对政审的结果抱有怀疑，请组织上重新调查。”

在这之前，陈进没觉得李红旗会是个女孩子。还是个比较坚韧孝顺的女同志。

“你跟我来，”陈进转个身朝着大院儿内走。

上了二楼进了办公室，严肃的陈进反倒亲切起来，亲自倒了茶水让李红旗坐。

“我儿子也在县里的高中上学，”他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说。

笑了下，李红旗对答如流：“县里理科成绩第一，我们是同班同学。您儿子很优秀。”就是不在家。

她没表现的跟陈子昂有多熟悉，陈进就觉得自己在跟一个体面的成年人交流，说了儿子不在家的话。

李红旗只是点点头，从外表一点儿看不出来正在心里骂陈子昂关键时刻掉链子。

陈进又説：“你对上大学有什么看法？”

李红旗挺了挺后背：“一是响应号召；二是希望能做出贡献。”

简短利落，陈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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