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羊腿来得很是时候,正好能在八月十五吃。赶上发节日票,家属院供销社弄了一批罐头来。
内部的东西不用早起排队买,秀云按着平常的点起,打哈欠把饭煮上,才去供销社。
人头攒动。
她数了数,家属院的妇女几乎都在,挤得不像样,其实发的票是有数的,每个人都能买到,早来晚来都一样。
她是个怕挤的,看大家都这样,难免也着急,探头探脑地,拽住边上的人问:“怎么,不够买吗?”
那位嫂子答:“够的够的,这不都在买嘛。”
够的挤什么,叫赵秀云摸不着头脑。
她又张望一会,没看出什么来,反而看这样觉得喘不过气来,供销社的门都快叫挤破了。
还是晚点再来,又不耽误什么。
她转头,到隔壁菜站买菜。
今天是八月十五,菜也比平常的种类多,赵秀云买完跟张姐拉几句家常,才往家走。
家里,方海正在东倒腾西倒腾地找东西,两个姑娘一脸无辜地站在一边。
大早上,又是在闹什么?
赵秀云问:“干嘛呢?”
孩子心虚往后退一步,又想着叫爸爸帮说话。
方海难得有些无奈道:“床塌了。”
什么玩意?
赵秀云眉头蹙起道:“怎么塌的?”
方海叹口气说:“她们俩在床上跳来跳去,就塌了。”
赵秀云三令五申不许她们在床上跳,大过节的这是想挨揍是吗?
她要不是看在忌讳,现在就把俩孩子打一顿。
禾儿很有义气把妹妹挡在身后,大有“炮火还是直冲我来”就好的意思。
赵秀云一向也说她最多,苗苗安分,不是姐姐带着闯不出什么祸来,没好气瞪一眼说:“你啊你,给我等着。”
她进厨房放东西,听见自己那间房丁零当啷的声音,吓一跳道:“我以为是她们睡的那张?”
方海今天难得睡得晚,都没醒呢,孩子就冲到床上蹦蹦跳跳,也幸好是他还在家,不是手脚快的话,苗苗恐怕要跌一大下。
他跟孩子妈妈告状说:“多危险啊,苗苗差点滚一下。”
他都排第三了,怎么好意思说孩子,别回头又给挤出去前三。
赵秀云拧他一下,说:“你就会告状。”
有本事说孩子两句去啊。
方海才不敢去,嘿嘿笑,又丁零当啷敲起来,敲一会停下来说:“咱们以后晚上动静得轻点。”
说这些倒是伶牙俐嘴得很,赵秀云气得踢他。
过节不兴打孩子,难道还不能打男人吗?
得,方海认了。
赵秀云开抽屉拿饼干,路过客厅的孩子,两个都眼巴巴看着,大概知道刚闯过祸,不敢说要吃。
她半个月前就买了好吃的,预备过节吃,现在是拿出来也不是,不拿出来也不是,自己叹气说:“你说妈妈打不打你们?”
禾儿心里当然是不想的,但嘴上应说:“要打的。”
手却缩在后背,一动不动的。
赵秀云没好气道:“我告诉你啊,现在我是不打,但是今天要是再有个什么,你想想会怎么样。
她说完把饼干给她们,说:“等下吃完饭,拿出去分。”
孩子也有自己的人情,你有什么,我有什么,都是分着吃的。
禾儿捧着盒子数有几块,把自己的和妹妹的先分出来。
赵秀云也不管,进厨房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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